即將化為灰燼。
她驚悸地奔到堡後花園,卻見到父親揮劍浴血苦戰,正被一個年輕人打得毫無還手招架之力……當她的目光一落在那渾身是血的年輕人身上,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那個人正是她傾心愛慕的祈白!
她即將把終身託付給他的人,竟會是屠盡家門的兇手,這怎不使她震驚?
她只是一呆,便看到祈白一掌飛出,從自己父親的劍幕裡欺身而進,一掌便將父親胸骨全部擊斷。
她頓時目瞪口呆,只見祈白探進自己父親的胸腔,硬生生挖出那顆血淋淋的心。
他捧著那顆滴血的心,大聲狂笑道:
“老匹夫,你殺我母親,殺我老父,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紅是黑!”
那血淋淋的一幕,此時仍如此鮮明的映在眼前,耳邊依然響起當年祈白的狂笑!
那聲聲狂笑,像是利劍般的深刺心底。二十年來,她經歷人間苦難,自信這顆心早已磨鍊得很堅強。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立即昏死過去。
可是現在卻也忍耐不住,幾乎又要暈倒。
只見她雙手掩住耳朵,痛苦地道:“祈白,你不要再折磨我好吧!求求你……”好一會兒,她的叫聲方始停止,接著便是低幽的喃喃自語:“我們何其不幸的相遇在一起,卻又何其不幸的相愛……”她的低語之聲真個有如杜鵑泣血,子規夜啼,使人聽了,不勝斷腸。
她就是那樣靜靜的佇立在那,掩住自己的耳朵,任憑那盈盈的淚水滾落衣襟,讓自己的心被殘酷的往事撕成碎片。
淚眼模糊中,她突然又看到那盞燈籠,飛快地搖晃而來,接著祈白那熟悉的聲音又從指縫中鑽進耳裡。
她放開掩著耳朵的雙手,擦了擦面上的斑斑淚水,仰首望去,只見祈白依然手持那盞燈籠,似乎若有所失的默然站在斷腸崖上。
方才靳素素淚眼模糊,並沒有看清祈白的身形,此時已拭去淚水,加之她立於谷底陰暗處,而祈白卻渾身浴著月光。
所以她已可看清楚祈白那一襲青袍、手持燈籠的樣子。
當她的目光從那盞燈籠栘至他斜仰望天的臉孔,她內心不禁起了一陣顫抖,暗忖道:“他……他怎麼這樣老了?難道他也是跟我一樣,即使奪得天下絕頂高手之名,心中卻仍然不快樂?”
意念方起,她只見祈白長長的嘆了口氣,黯然垂下了頭。
這聲嘆息有如巨石落進她的心湖,激起陣陣漣漪,她的身軀微微一顫,忖道:“莫非他還是在想著十幾年前的痛苦往事,就像我此刻一樣?”
她輕輕的咬著下唇,目光凝注在祈白身上,眼中光芒柔和之極,充滿憐惜之情。
此刻,若是鄭無心在此,若是他看到靳素素這樣深情的關注祈白,他必會因妒忌而立即想要將祈白殺死。
因為,在他一生之中,他從未得到靳素素溫柔的一瞥,而在他的記憶中,靳素素也從未對任何男人假以辭色。
靳素素此時的心中,一點都沒有鄭無心的影子存在,她的記憶裡,現在供她反覆咀嚼的是她在年輕時與祈白相聚的那十個美好的日子。
那一段記憶是永恆的,她一生都不會忘記的……驀地,她看到祈白垂下頭來,似是無意念的向這邊一瞥。
一觸及他的目光,靳素素心絃不由得一陣悸動,她無法自主的垂下目光,身形微動,退後了兩步,像是要將自己隱藏在更深濃的陰影裡。
祈白默然站立著,目光空洞地投注在黑暗的斷腸谷中,他根本就沒看到靳素素就在那個谷中,因為,他的心中所掛念的只是顧劍南的影子。
在他一生之中,他從未對一個孩子具有如此鍾愛的心理,似乎,那個殘廢而聰穎的孩子,就像是他自己所生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