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的,他不得不聽從又躺倒下去。而送來的飲食全都是清粥裡頭飄著幾根菜葉子,對生**吃的他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折磨。最讓他無語的是,先是咳嗽,緊跟著鼻子癢癢突如其來打了十幾個噴嚏。
這下子,葉小胖慌了神,立刻死活把大夫拖了過來,緊跟著的醫囑險些沒讓他哀嚎。因為大夫說,竟然讓他禁食兩頓!
“爹,既然生病就要聽大夫的,可不能像小孩子那樣使性子耍脾氣,你忘記曾經怎麼教育弟弟的?”葉明月跟著大夫一塊進來,少不得在父親耳邊多提醒了兩句。見原本似乎想要暴跳的父親立刻蔫了。她心中暗笑。這才一本正經地給葉鈞耀掖好了袷紗被,旋即低聲說道,“汪小相公已經從府衙把犯事的鄉民都要回來了,他代表松明山汪氏給歙縣很多大戶人家都送去了帖子,他說,這樁案子是一個契機,讓別人的目光從夏稅絲絹轉移出來的契機。”
葉鈞耀頓時忘記了躺著的煩惱,也顧不上一下子變得太乖巧懂事的胖墩兒子。攢眉苦思了起來。
“而且,汪小相公在那幫犯事的鄉民前,又說是你說的,農為國之本,斷然不能讓農人流血流汗又流淚。因為是大庭廣眾之下撂的話,所以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各方人士那兒瘋傳了。”說完這話,葉明月就只見父親一瞬間又驚又喜,緊跟著眉飛色舞飄飄然,她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就連一旁的小北也忍不住暗自嘀咕。汪小相公那是給你臉上貼金,老爺你還當真了!
而秋楓瞧見葉縣尊那豐富的表情。他終於忍不住生出了一丁點疑竇。真要是得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病,葉縣尊還有興致去關心外頭髮生的事?金寶卻忍不住會心一笑。彷彿看到了汪孚林當初辭令無雙把人駁得滿頭包的情景。
這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小北趕緊跑過去開啟了門,見外頭站著的是李師爺,她見其他人都抽不出空,就悄然閃出了門去。
這位行將先回鄉到官府取保,然後去京城考進士的門館先生輕咳一聲,隨即低聲說道:“汪賢弟剛剛來過,見了我之後就走了。他說,金寶和秋楓不妨留在這裡暫住。”
李師爺也不管小北能不能聽懂汪孚林的言下之意,只是頓了一頓,就繼續說道:“橫豎剩下的日子不多了,縣尊這一病,我也教不了什麼,所以我打算去給方縣丞打個下手,免得他回頭一個行錯差池,誤了大事。”
儘管掛著個師爺的名頭,但李師爺只是教書,這還是第一次履行通俗意義上師爺的職權,而且此刻說話時風度翩翩,淡定自若,小北對比汪孚林的可惡,只覺得讀書人就應該是這樣儒雅溫文,忍不住握緊拳頭說道:“李師爺你實在是太仗義了,回頭我一定稟告老爺和小姐!你是舉人,考試既然厲害,其他一定比那傢伙強,這次一定要讓大家看看你的厲害!”
直到李師爺辭出來,到方縣丞的官廨去拜見這位如今再次署理縣令的幸運縣丞,都在思量小北那番氣鼓鼓的話。他當然知道葉明月不是那等一心尋尋覓覓金龜婿的閨閣千金,而有其主必有其僕,比其從前他家裡母親身邊那兩個侍婢成天就喜歡在他面前亂晃,小北分明情竇未開,對他直來直去。剛剛那番話,分明顯示出她和汪孚林有什麼過節。可到底是什麼過節呢?
當真正開始面對面和方縣丞溝通的時候,他就沒工夫再去想別的了。他赫然發現,方縣丞的案頭上用鎮紙壓著一份拜帖。以他絕佳的眼力,依稀能夠看到上頭落款寫著汪氏尚宣。
於是,他沒有按照之前對小北說的那樣,立刻給方縣丞出謀劃策,而是假作與其探討國子監製度人物,趁著坐監期間根本就沒用心讀書的方縣丞汗如雨下之際,他突然抽了個空子站起身,將那拜帖拿在了手裡,笑著瞄一眼就又丟下了。僅僅是這一個動作,他就看到方縣丞頭上的汗流得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