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福聖寺後門是朝著東面,我們這會兒就是往東走,我想。再走一陣子。應該就能看到府城和縣城。”
“書呆子居然比山裡的和尚還認路?”
小北嘴裡如此嘀咕。等到跟著汪孚林又拐了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居高臨下,就只見彼此毗鄰的徽州府城和歙縣縣城赫然在望。她一個箭步竄上前去,又驚又喜地叫道:“居然走對了,太好了!”
“別高興得太早,山裡走路都這樣,看到歸看到。真正走到地頭還早呢!被那個呆蠢小和尚給浪費了很多時間,接下來得加快速度了,你可別拖後腿!”
汪孚林隨口一句話將高興太早的小丫頭給拉了回來,自己便繼續走在了前面。果然,東拐西繞不一會兒,底下的城池就看不到了,他也覺察到背後那那本來嘰裡咕嚕的聲音漸漸消失,只有幾乎同調的腳步聲。知道小北丟下葉明月跟著自己,之前又被那小和尚耍得團團轉,心裡肯定不痛快。他只能沒話找話說道:“我家二孃小妹對連翹雖說不錯,可比起葉小姐對你。還是差遠了。程乃軒那傢伙之前還對我說,你們不像主僕,倒像是姐妹。”
“小姐天資聰穎,什麼東西都一學就會,要是她有我這樣粗笨的妹妹,還不被人笑話死?”小北隨口答了一句,突然意識到汪孚林剛剛這最後一句話,她頓時又有些心虛,眼珠子一轉後,便岔開話題道,“你這個秀才如今也算是有點名氣了,是不是也立志出將入相,建功立業?”
“出將入相,建功立業要像你說得這麼簡單,天底下就真的是宰相滿地走,將軍不如狗了。秀才上頭還有舉人,舉人上頭還有進士,就算考中了進士,你沒見你家老爺葉縣尊上任到現在,何嘗省心過一天?”反正小北是葉明月的丫頭,汪孚林也習慣不拿她當外人,因此不假思索地反諷了幾句,他便嘿然笑道,“醉臥美人膝,醒掌殺人權,這話說得容易,可惜汪小官人我沒那麼大志向,也沒那麼大本事。”
小北本想譏刺一句沒出息,可想想汪孚林要是沒出息,自家老爺葉縣尊那就是沒本事了,她只能改口問道:“那你想幹什麼?”
“坐擁良田百來畝,做個殷實小地主,娶個好媳婦,給兩個妹妹挑個好夫婿,把家裡債還清了,讓自己一家人過上幸福安康小日子。”
“沒了?”
“沒了。”汪孚林一攤手,無所謂地說道,“如果硬要說有,那就頂多再加上,多賺點錢,多弄點權,讓自家一畝三分地的父老鄉親能過得舒坦一點,就這樣。”
小北當初跟著在京城的時候,也曾經見過同年來拜會老爺,年輕人多半意氣激昂,年紀大點兒的也多數躊躇滿志,至不濟的人,用小姐的話來說,那也是中庸藏拙,絕對不像汪孚林這樣一面鋒芒畢露,一面胸無大志。想到他剛剛還說要娶個好媳婦,她忍不住追問道:“喂,我問你,你喜不喜歡我家小姐?”
汪孚林一下子怔住了。他回過頭來,猶如見鬼似的瞅了一眼小北,很想摸一下她的腦門,看看是不是燒糊塗了。要知道,西廂記裡頭的紅娘固然在後世被無數人謳歌為牽線搭橋的天使,可放在這年頭,哪家丫頭要真的敢做這種事,那絕對是賣小姐的典型,非得被主人主母打死不可!好在他須臾就發覺,小北問這話的時候分明滿臉警惕,絕對沒有撮合的意思,他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索性扭過頭來繼續往前走。
“我很欣賞她。”
小北只覺得極其意外。在她看來,汪孚林要麼承認,要麼否認,那樣她就可以如同防賊似的好好防著他。可所謂欣賞,是什麼意思?
“喂,你說明白一點,到底什麼鬼心思?”
這時候,她就只聽前頭的汪孚林頭也不回地說:“你家小姐才貌雙全,聰慧善解人意,上得了廳堂,出得了家門,是否下得了廚房我不知道,但至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