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被人翻出了父病子留,母奔千里侍疾的帳,索性連作弊的大帽子都扣上來了,這完全是柿子撿軟的捏啊!
重點在於根本不知道是誰下的黑手!
既然吳天保身為吳氏巖鎮南山下這一支的族長,都只知道這麼多,汪孚林也就不奢望能夠在短時間之內查詢到流言源頭了。對這位舅舅千恩萬謝之後,他就把送汪元莞回徽州城內婆家的事拜託給了吳天保,請他將仍舊憂心忡忡的長姐送回府城。
等到送走了舅舅和長姐,汪孚林就下了地,說是想出去走走。金寶忙不迭地伺候他穿衣,汪二孃雖說滿滿的不放心,可兄長這主張一定,她張牙舞爪也沒用,只能自己生悶氣。反倒是年紀和金寶相似的小妹汪幼菡沒有那麼多顧慮,好似出一趟門就是過節似的,開啟櫃子找出了一套套衣裳,嘰嘰喳喳說這個配那個好看,讓連日以來愁雲慘霧的家中多了幾分生機活氣。
嘴上不饒人,可兄長帶了金寶,又捎帶上跟屁蟲似的汪小妹真正出門時,汪二孃站在家門口又氣得直跺腳,暗惱自己只是說說,兄長竟然真的就把自己撂在家裡了。可想想家裡除了一房老僕汪七夫婦,還有兩個偶爾過來幫傭的佃僕家女人,餘下再也沒別人了,她只能悻悻留了下來。
初次出門,汪孚林只憑之前那《論語集註》上的日記,以為松明山不過是個山坳中的尋常山村。可是,當他出了家門,就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開門見山固然不假,可放眼望去,就只見遠處古松參天的青山之下,錯落有致地建造有七八座典型的白牆黛瓦院落。其中一處規模最大的,內中依稀有亭臺樓閣,雅緻精巧,可想想在這種鄉野如此營建屋宅的代價,豪富之氣亦一覽無遺。而村間其他屋宅參差不齊,有的和自家一樣齊齊整整,有的則破舊低矮,但更引人矚目的是那一馬平川的成片良田,再遠處則是一條大河,隱約可見對面還有一個極具規模的村落。
山野非荒野,他還小覷了自家這小小的松明山村!
“小官人。”
“汪小相公。”
一路上見到的村民,大多會開口打個招呼,奈何汪孚林一個都不認識,只能囑咐金寶遠遠看見人時提醒他一聲誰是誰,也好回禮。
走了好一會兒,他身後跟屁蟲似的汪小妹則笑嘻嘻地說:“從前哥在外走路,只顧背書想事,哪管遇到什麼人,幾次連長輩都沒瞧見,受了兩回責難,也就越來越少出門了。今天倒換了個人似的,到處打招呼。”
汪孚林登時大汗,心想這書呆子的旁若無人簡直是到了一定境界!人情世故一概不懂,有什麼苦悶就往那本論語集註上記,這過的什麼日子!
於是,他便語重心長地對汪小妹說:“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吃一塹長一智,你哥我吃了這一次大教訓,決定痛改前非!”
與其繼續扮演那個書呆子,不如他趁機做回自己!
汪小妹有些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盯著汪孚林看了好一會兒,她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指著不遠處的老貨郎說道:“那好,哥我要吃糖葫蘆!”
這是哪跟哪?
汪孚林登時目瞪口呆,眼見得小丫頭提著裙子撒歡似的跑了過去,對不遠處一個老貨郎分說了幾句,繼而眉開眼笑地接過了一串糖葫蘆,他有些頭痛地拍了拍額頭,扶著金寶一步一步追了過去。從大老爺們一下子變成十四歲的少年也就算了,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自己這重傷初愈孱弱的身體!
等到追上了汪小妹,小丫頭對他舉著糖葫蘆得意地一笑,這才伸出空閒的左手道:“哥,三文錢。”
汪孚林無可奈何探手入懷,隨即就僵住了。他從前出門當然會帶錢,可現如今情況不一樣,他眼下兩袖空空一文不名!他立刻側頭去看金寶,誰想這小傢伙也苦著臉看自己,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