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外間傳來了一個聲音:“大少爺,汪侍御來了。”
儘管都察院不僅僅只有汪孚林一個汪侍御,單單廣東道就還有一個汪言臣,但汪道昆立刻就意識到,來的肯定是汪孚林!還不等他開口說話,張敬修就搶先說道:“帶汪公子先去見三少爺他們,我一會兒就過去!”
說完這話,他彷彿才意識到汪道昆在這裡似的,再次歉意地笑了笑,隨即就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汪大人,世卿和我們兄弟幾個的關係都挺好的。”
“那是他的福分……”
汪道昆眼下最擔心的就是張敬修也來規勸他們伯侄倆重歸於好,要知道,之前殷正茂就來當過和事老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對人說!於是,簡簡單單憋出了這句話後,他就立時告辭。值得慶幸的是,出門的時候,他並沒有撞見汪孚林進門,總算是少了一番人前演戲的尷尬。畢竟,這種自家人演戲騙外人的場面,他實在是有些不大自然。可坐在轎子裡時,他就忍不住想到,汪孚林到底是來探病的呢……還是來幹啥的呢?
而此時此刻,謝絕賓客的張居正,確實已經見了汪孚林——汪孚林只對張家兄弟聲稱自己有急事要見張居正,張敬修最終還是幫忙通報,卻沒想到父親真的會答應見客。就連汪孚林自己也有些意外,倘若讓別人知道大堆探病的官員都無功而返,他一個小小的監察御史卻如此輕易,只怕非得羨慕嫉妒恨不可。只不過,相較於來探病,他只是在最初關切了一下張居正的病情,隨即就直截了當地說道:“首輔大人,這廣東道掌道御史的差事,我沒法幹了!”
此話一出,張居正也還罷了,張敬修和張懋修兄弟倆卻同時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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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六章 燙手的挑子甩不掉
雖說朱宗吉對汪孚林說,張居正積勞成疾,但那只是埋怨這位首輔事必躬親的性子,畢竟張居正素來身體底子尚可,三四日下來已經恢復了許多。因而,有馮保這個盟友,外間發生的事情他即便不說了若指掌,卻也不會錯過王繼光彈劾南京守備太監孟芳這麼一檔子事。此時此刻,見汪孚林竟然又要撂挑子,他經歷過一次,因而只是眉頭一挑道:“說吧,這次又是什麼理由?”
“今日我召見了王繼光,直截了當問他,一個出身黃縣,從來沒有去過東南的新進士,是從哪聽到的孟芳那些劣跡。畢竟,他那奏疏上羅列的不是一條兩條,而是整整七條罪狀。他卻顧左右而言他,無可奉告。”
聽汪孚林說到這裡,就連張敬修和張懋修都忍不住有些嘀咕了。若只是為了這個,汪孚林就要鬧辭職,這也未免太過小氣了吧?可兄弟兩人偷瞧父親張居正時,卻發現父親神色如常,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我也知道,身為監察御史,並不是說一定要到過某地,又或者在某地當過官,方才能夠彈劾某地的官員,倘若王繼光是要彈劾其他人,我才懶得管,反正科道言官要噴誰,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與我何干?可孟芳卻不一樣。首輔大人,我不怕說一句實話,我此次回京之前經過南京的時候,和徽州老家幾位商人見過,他們哭訴孟芳給他們在生意場上使絆子。我那時候勸解過後暫且摁下了此事,可就在前幾日有人來見我,卻是送上了孟芳一堆罪狀!”
“要是別人,我自然立時就上書彈劾了,但這畢竟涉及到的是私怨,我原本的打算是私底下找個機會上呈首輔大人。可就在那天首輔大人召見我之前,我正好在案頭一條一條羅列這些罪狀,聽到訊息把那張紙一揉丟進紙簍就匆匆出了門。可短短兩天後,王繼光就上了和我羅列出來的這七條一模一樣的奏疏彈劾孟芳,總不成這是巧合吧?我召他詰問,是想看看他是否有一絲一毫愧疚之心,沒想到我終究還是識人不明。”
看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