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回家,而是直接回轉都察院。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不少御史都開始回家,但他知道左都御史陳瓚老爺子卻不是準點下班的人,此刻匆匆來到正堂時,果然發現人還在,可行禮過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便被這位老爺子搶在了前頭。
“有些話你不必說了,我心裡有數。”陳瓚把汪孚林的話給堵了回去之後,他就淡淡地開口說道,“你之前質問王繼光的話,已經有人傳到我這裡了,我本來就覺得有些奇怪,被你這一問之後,我心裡就清楚透亮了。不外乎是有人不知道從哪裡剽竊了你的奏疏,然後搶在前頭上了求名而已,這在都察院又不是沒有先例,只不過你不像那些吃了虧之後選擇當啞巴的,沒有息事寧人而已。此事到此為止,我會把王繼光調出都察院,你不用管了。”
什麼叫我也不用管了,老爺子你也太專橫了,我還沒把話給說完呢……
儘管對陳瓚一大把年紀卻還能有這樣敏銳的嗅覺非常佩服,但汪孚林哪裡會讓王繼光這麼容易就被趕出都察院——要是那樣的話,這位將來豈不是搖身一變就能以受害者的姿態見人?他幾乎是撇下陳瓚,一個箭步先轉到了門口,見是都吏胡全親自守著,這會兒臉上還露出了莫名驚詫的表情,他便衝著這個早就投靠自己的吏員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才回到了大堂中,從容不迫地拱了拱手。
“總憲大人,我之前既然只是質問王繼光,而沒有揭出此事,便是因為沒證據,而且這種事一旦鬧大,都察院又會被頂到風口浪尖上,那又何苦?相反,倒是我從前就立誓不入都察院,這個掌道御史說實在的也當得名不正言不順,趁此機會,總憲大人提出把我轉調他處,這才是正理。”
親自在門外看守的胡全聽到這裡,那簡直是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陳瓚這個左都御史都願意親自給汪孚林做主,把王繼光給拿掉,汪孚林非但不領情,竟然還要陳瓚將自己轉調他處?一想到自己之前因為侄兒的事情去求汪孚林,結果還得罪了湖廣道掌道御史秦一鳴,如果汪孚林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那麼他就虧大了,他登時只覺得心裡又氣又急,偏偏就在這時候,他又聽到汪孚林開口說了一句。
“我剛剛去大紗帽衚衕張大學士府探望過首輔大人,也轉達了這一層意思。”
陳瓚知道汪孚林在質問過王繼光之後就出了都察院,卻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去找張居正告狀,登時變了臉色。然而,等到汪孚林把先前對張居正說過一次的話又對他說了一遍,他那股剛剛生出來的惱火登時化作烏有,算是理解了汪孚林的顧慮。等到汪孚林長揖告退,他不等其走到門口,就斬釘截鐵地說道:“此事我知道了,不過,若只因為這點事就言退,你之前這一個多月的辛苦豈不是白費?王繼光留著就留著,我自有計較!”
沒想到陳瓚竟然也非得留著自己這麼個惹禍精不放,汪孚林登時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敢情這年頭能夠當到閣老又或者堂官的這些人,全都對人對事有自己的堅持,根本就難以說動?想到自己還答應程乃軒為其找機會,如今自己就是眼瞅著兩個大好的機會,卻恐怕依舊還離不開都察院,他就覺得滿腦子一團亂。當離開大堂的時候,他自然而然完全忽略了都吏胡全那有些敬畏的目光。
胡全能不敬畏嗎?滿院子那麼多監察御史,有幾個能這樣和陳老爺子說話?有幾個能進得了首輔大人的家門?
既然此時已經到了散衙時分,這兩天又沒有什麼急務,再加上今天也不是自己值夜,汪孚林也就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