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在吏部定等為下,平日裡確實尸位素餐無所建樹的那幾個人,固然本著我不好過也要你不好過的心思,想要從中攪渾水,奈何各大掌道都品出了滋味,紛紛上書力保本道考評不錯的試御史,他們這些無用的早被人拋在了腦後。
誰都沒想到,範世美上書攻擊汪孚林把本道御史置於都察院小考前列是結黨營私,卻引來了汪孚林這另類的反擊。如果如今是張居正尚在京師的時候卻也罷了,可如今這位首輔回鄉葬父,次輔呂調陽在家告病,在內閣主持工作的張四維帶著馬自強和申時行兩個新進閣老,六部尚書也經歷了一****洗牌,倉促之下,朝中竟是一片觀望的情緒。
到最後,還是內廷傳出訊息,令吏部尚書及左右侍郎會同其餘八卿,六科掌印都給事中,十三道掌道御史於東閣廷議。
而作為打響科道又一次大戰第一炮的範世美,卻因為不是刑科掌印都給事中,竟無緣與會。當廷議的前一天晚上,程乃軒私底下對汪孚林提起此事的時候,笑得簡直是幸災樂禍極了:“這傢伙這兩天是一看到我就吹鬍子瞪眼,恨不得把我吞下去。可他也不想想,誰讓他背後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可笑過之後,程乃軒卻又垂頭喪氣地說道:“可我也不是都給事中,竟然也不能去湊個熱鬧,真是的……咱們戶科那位給事中就不能生個病嗎?”
當廷議的這一天一大早,程乃軒一如既往準時來到了六科廊的戶科直房時,他卻只見幾個同僚正在那竊竊私語,一見著他時,那臉色就變得異常微妙了起來。他雖是去年才新進六科廊,但平日出手大方,做事不大計較,人緣不能說非常不錯,卻也總過得去。面對這種詭異的情形,他選擇的便是直截了當硬上,大搖大擺上前去便問道:“各位幹嘛這麼看我,我臉上長花了?”
“呵呵,程給諫,今天石都諫突然感染了風寒,說是咳嗽噴嚏不斷,斷然不能參加廷議,所以臨時派人送了假條進來,說是東閣的廷議,你代他去。”
程乃軒這時候的心情簡直是大寫的一個驚歎號。昨天晚上他不過是隨口對汪孚林這麼一說,難道這也能一語成讖,他是不是該改名字叫程半仙?想歸這麼想,可能夠去湊這麼個熱鬧,他卻還是挺高興的,立刻當仁不讓地說:“那好,回頭我看了熱鬧回來給你們好好說道說道!”
見程乃軒竟然沒有太大情緒波動,就這麼聳了聳肩便自去自己的案桌後頭整理東西了,幾個給事中你眼看我眼,到最後便有人一攤手,低聲道:“你們還不知道他,就是這麼個優哉遊哉的性子!反正都諫都有書面的信來,他去就他去,我們也免得引火燒身。”
面上沒事人似的,程乃軒耳朵卻尖,此時聽到引火燒身這四個字,他就抬起頭似笑非笑地說:“哪有引火燒身那麼嚴重,反正我就是代表都諫大人的眼睛和耳朵,可沒打算帶著嘴去,那麼多老大人在,哪有我說話的份?當然,如果範世美也去,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歸這麼說,當真正與會,發現自己竟然攤到了一份記錄的活計,程大公子還是忍不住哀嘆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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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五章 科道誰為尊
和廷推一樣,廷議這種正經商議國政方針的場合,大九卿以及科道掌印官,歷來都是不可或缺的成員,哪怕後者比前者的品級要低許多,卻是能以位卑挾制位高。而閣臣是否與會,那就不一定了,國朝兩百年來時時刻刻都在變化。正統和景泰年間,閣臣還是廷議中相當重要的一員,可自從李賢定製,等到弘治年間時,閣臣不參與廷議卻成了慣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