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連這都不敢,他還怎麼更進一步?
日後取代劉守有這種事,那就更不用說了!
可是,他才小心翼翼就外間有人向張宏密告高拱文稿這件事起了個頭,正要引導到文稿來處上,突然只聽外間傳來了馮邦寧的聲音。
“伯父,錦衣衛劉都督求見!”
儘管是武官,但出身麻城劉氏的劉守有卻一向以士大夫自居。所以,他一貫最牴觸的見馮保。如果在內閣首輔張居正面前,他跪一跪也就罷了,可是在馮保面前卻每每要跪下磕頭,他心裡怎麼痛快得起來?而且,馮保素來不大接見外官,哪怕是尚書侍郎也是一樣,所以他竟是除卻張居正之外見馮保最多計程車大夫,就算想吝惜膝蓋也難能。此時此刻,他進屋之後迅速掃了一眼,見徐爵已經起身相迎,他微微頷首後,就上前撩袍跪了下來。
馮保當然不知道劉守有每次來見自己,全都要經歷複雜的心理活動。自從沒了處處看他不順眼的高拱,他在宮中獨尊,外臣誰見了他不是畢恭畢敬,劉守有雖是權掌錦衣衛的都督,卻不過一介鷹犬,他坐在那裡連動都沒動一下,直到劉守有結結實實磕頭下去,他才淡淡地問道:“起來吧,什麼事這麼急?”
“馮公公,夤夜來見,實在是因為下官查出了一件事。”劉守有站起身後,微微頓了一頓,這才沉聲說道,“有人首告宮中內官監掌印太監張誠,說是他藏了高拱的文稿,然後要挾次輔張四維,下官立時派出緹騎精銳,拿到了一個證人……”
“等等,你說什麼?”徐爵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竟是搶在了馮保之前,“有人首告張誠?你還拿到了證人?那證人是誰?”
“是靈濟宮中的一個道童。”劉守有沒想到徐爵這麼大膽量,竟敢搶在馮保之前問話,本能地回答了一句後,這才意識到這一點,登時眉頭緊皺。可是,看到馮保彷彿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一點,而是目光凌厲地瞪著他,他方才收回了看向徐爵的目光,恭恭敬敬地說道,“那道童看到有人在靈濟宮中一處僻靜的地方和人見面,要挾別人拿出高拱的文稿。他因為害怕就藏了起來,沒看清兩人的頭臉,卻聽到其中一人自稱內官監掌印太監張誠。”
此時此刻,徐爵只覺得心裡泛起了驚濤駭浪。張鯨之前來找他的時候,也說張誠在張鯨與何心隱兩次見面的時候,都在靈濟宮附近出沒過,他雖不知道張鯨是如何辦到的這一點,可如此一來,告密的時候就可以輕易抓住證據,他自然樂見其成。可是,自己都還沒有把這件事撂出來,劉守有就竟然已經先下手為強拿住了一個可以作為證人的道童,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若是那道童認出了張鯨……
馮保聽到這裡,卻眯起了眼睛,再次問道:“那首告的人是誰?”
“首告的人是御用監太監張鯨身邊的一個小火者,說是他之前出宮,在靈濟宮附近看到過張誠,就跟了進去想要瞧個究竟,卻被人擋住,他繞道翻牆,看到張誠在和人密會,還從人手中接過了幾冊東西。“
聞聽此言,徐爵登時心頭大怒。莫非是張鯨見他遲遲沒有反應,便又支使人勾搭上了劉守有這個錦衣衛的頭把交椅?但須臾之間,他便冷靜了下來。不對,張鯨都已經對他和盤托出陷害張誠的事,甚至明明白白告訴他,會支援他取代劉守有。而且,張鯨能夠許他徐爵這樣的條件,卻拿什麼條件去許諾劉守有?身為掌管錦衣衛的都督僉事,劉守有頂多在官階上再前進個一品半品,實權上不可能再增加了!
可告密的人偏偏就是張鯨身邊伺候的……難不成,張鯨設想得天衣無縫,分外美好,實則卻走漏了風聲?
徐爵越想越覺得心驚肉跳,而馮保卻已然面色鐵青。即便他敲打磋磨過張誠,可張誠卻是他名下出去的人!
他霍然站起身來,片刻之後卻又徐徐坐了下去,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