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當時那數日的切磋,盧十三又是神往,又是懊悔,暗想自己當年若是早遇到呂光午這樣的真正高手,也不至於走彎路。呂光午走後的這一年中,他盡力彌補呂光午指出他招式中的破綻疏失,以及他不顧養身,日後會留下的後患,就這麼一段時日下來,他自覺武藝大有長進,按方子抓了草藥打熬筋骨後,一些早年留下的傷痛也大大緩解了,心頭感激得不得了。
奈何就連呂光午這樣的人,都不曾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更何況是他?
石陸到底沒見過呂光午,見盧十三那一路走一路出神的樣子,他想想自己小時候聽到的火狼舊事,心裡直為姐夫感到不值,少不得盤算著之前聽來的某個訊息。都說南洋諸國遍地是黃金,而且天高皇帝遠,根本沒有任何賦稅,不像在這裡,別說官兒,就是區區一個小吏差役,也能鬧得民間雞飛狗跳,還不如學那些海盜去搏一搏試一試呢!
郎舅倆各自盤算各自的,當來到盧家大門口時,耳朵很尖的石陸卻聽到裡頭彷彿有人說話。他還以為是姐姐得知了自己回來的訊息,興沖沖撇下盧十三衝進門去,卻沒想到一眼就看見自家姐姐石氏正站在院子裡和幾個人說話。幾人中,為首那個年輕人看上去頂多也就二十出頭,衣著頗為樸素,但卻佩著一把劍,這頓時讓他羨慕得多看了兩眼。畢竟,這年頭軍中佩劍的多是軍官,而民間卻只有有功名的讀書人才能佩劍。
而讓他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姐姐看到他這個弟弟只是笑了笑,隨即就衝著他身後叫了一聲。
“十三郎,你可是回來了,這位公子說,是聽新昌呂公子提到過你,所以特意前來拜訪!”
“啊!”
盧十三和石陸幾乎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盧十三更是丟下擔子就衝到了那年輕人面前,興沖沖地問道:“這位公子和呂公子熟識?”
“不久之前才剛見過。”汪孚林笑呵呵地回答了一句,目光就在盧十三的身上迅速打量了一下。
呂光午的筆記上,廣州十府,總共提到的人物足有好幾十,但有些只是草草一筆帶過,有些卻是不吝濃墨重彩,其中,眼前這個看上去正在盛年的盧十三,便在潮州府佔據了首位,尤其是那個火狼的外號,讓他非常感興趣。如果按照他從前的設想,那當然是日後派其他人暗地裡按照名單一個個接觸過來,可如今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手上這一攤子事正好需要人手,那麼就只能現打主意了。
盧十三卻沒注意到這麼多,甚至來不及問對方姓氏來歷,他就急忙問道:“呂公子現下在廣東嗎?”
“應該還在。”汪孚林見對方眼神大亮,一旁那個年紀和自己相仿的年輕人則有些懷疑,他看到幾個隨從正悄然退往門外,眼尖的劉勃打了個門外沒有情況的手勢,他早知道屋子裡除了石氏之外再無旁人,就輕描淡寫地說道,“呂公子已經隨同幾個海盜下海,試圖招撫其中最大的兩股。”
“什麼?”
這一次,盧十三和石陸再次同時嚷嚷出聲,就連起頭招待汪孚林時,覺得這位帶著隨從的公子和氣親切的石氏,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頃刻之間,盧十三回過神來,一把拽起汪孚林匆匆進屋,直到進門才稍稍反應過來,回頭衝著妻子叫道:“娘子,外頭看著點,別讓人進來!”
可隨著這話,他卻發現,小舅子石陸已經趕在他之前竄進了屋子,一臉你趕我也不走的模樣,就這麼杵在屋子裡。於是,他也只得無視這小子,強自打起精神之後,也不鬆手,就這麼看著汪孚林道:“這位公子,你能否說得明白一點?”
“簡而言之,就是呂公子得知粵閩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