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確定了幾分,連忙看了看左右,等晏繼芳擺手把人都屏退了,他才低聲說道:“回稟大帥,那個戚良眇了一目。”
“真的是他……”晏繼芳輕輕咂吧了一下嘴。隨即便和顏悅色地說道,“很不錯,虧得你迅速來報,沒有耽誤事情。你這就立刻回去,把人請到總兵府客房等候,記得命人好生招待!”
等到那親兵連聲答應後行禮離去,晏繼芳方才踩著馬鐙上了馬,可一路緩行回總兵府時,他這心裡反反覆覆琢磨著這件事,總覺得有些疑惑。因為他一直都沒有冷落去了薊鎮任總兵的戚繼光。和當初的不少袍澤也常有聯絡,因此他也聽說過。戚繼光彷彿是體恤麾下一些傷殘的親兵,因而設法透過朝中兵部消了這些人的軍籍,把他們遣散了出去,因為都是親兵,這些老卒的日子據說過得很不錯。
可既然如此,戚良突然來找他幹什麼?求助?笑話,這位當年深得戚繼光信賴那是出了名的,與其跑到南澳島這種偏僻地方,福建浙江一帶,又不是沒有其他戚繼光的部將在,真有困難的話,誰會吝嗇幫戚良一把?
直到踏入南澳總兵府中那一間用來招待重要客人的客房時,晏繼芳再一次看見戚良,這才確定,對方來找自己的確不是小事。因為此時此刻,這位昔日戚繼光身邊的親兵小隊長赫然一身短打,看不出什麼優渥生活的痕跡,腰間佩刀,反而和南澳島上時常可見的走私販子護衛非常相似。那一瞬間,他甚至在腦海中想到,要是戚良真是護送哪家新入行的走私販子到南澳島,向自己請求通融時,他該怎麼回覆。
但好在他須臾就不用糾結了。因為戚良一如從前那般爽快,起身行禮之後就單刀直入地說道:“晏大帥,無事不登三寶殿,此次我不是代表自己來的,也和戚大帥無關,我此次是護送新任廣東巡按御史汪爺過來的。”
這是一個完全出乎晏繼芳意料的答案。戚繼光當年明裡遣散那些殘疾老兵,暗裡託汪道昆幫自己打理私房錢,這件事情在老卒當中也只有戚良知道,部下們當然誰都不知情,甚至於戚良等人究竟在哪頤養天年,那也有多個版本。所以,此時晏繼芳直到戚良略解說了幾句,這才知道戚繼光竟然是把人託付給了汪道昆。
要說戚繼光在官場這麼多年,詩詞又做得不錯,認識的文官可謂是很不少,但要說真正相得的,唯有在福建搭檔過的汪道昆。單單這一點,很多人都覺得挺不理解,晏繼芳最初也一樣,可當初他調任福建的那一陣子,聽說時任福建巡撫的汪道昆曾經對戚繼光全盤放權,而且承諾責任一起擔,絕不推卸,果然在一次被倭寇鑽空子之後,和戚繼光同背了罰俸處分,那之後他就明白了。
身為武將,要找個賞識你的文官容易,要找個肯跟你肝膽相照,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文官,那卻是難如登天!當然,更難得的是,戚繼光在更早的時候就得到了當朝首輔張居正的青眼,那時候張居正可還沒有進內閣,只是還在翰林院裡熬資格的儲相而已。
“原來是汪侍郎的侄兒。”晏繼芳平復了一下心情,請戚良重新坐了,他就謹慎地探問道,“不知道這位汪巡按此來南澳島,所為何事?”
“這個,我實在是不大好說。如果晏大帥能夠抽得出空,是否能親自見一見汪爺?”
戚良跟了戚繼光那麼久,分寸兩個字最會把握了。別說因為汪孚林派人幫忙理財,他們這些老卒的生活這才過得優渥富裕,就說主帥那筆私房錢如今也增值了快十倍,哪怕汪孚林沒考中進士,也不是什麼廣東巡按御史,他也不會將其當成尋常人看待。更何況,這次他不是答應汪家人的請託,這才帶著幾個有心活動一下筋骨的老卒到廣東來,而是因為接到了戚繼光的信。
主帥都託他照顧一下汪孚林了,他哪裡還有二話?
晏繼芳敏銳地察覺到戚良這態度當中流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