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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家這一來一回的交鋒,全都在大庭廣眾之下,卻讓無數閒人大開眼界。車廂中的徐秀才只覺得這簡直是自曝家醜,自然大為奇怪。只有汪孚林心知肚明,潘家的事情既然鬧大了,無論如何遮遮掩掩,那也是要會被人議論的,還不如大大方方擺在明面上,反正齊掌櫃和羅老爺都不樂意為潘家遮醜。這也是他昨天去過潘家後回到察院,小北就派了碧竹飛簷走壁給他送了訊息,說是潘大老爺在妹妹潘保兒處之後,他定下的宗旨。
當然,潘大老爺不是不可以在潘老太爺一命嗚呼之後才剛剛好出現,但身為人子沒趕上父喪,到時候潘氏一族弄起鬼來,又或者再打起亂七八糟的官司,便少不得要虛耗時間。他等不起也懶得等。想來潘大老爺亦然。
羅老爺嘴角一挑。一字一句地說道:“很簡單。潘老太爺自己說兒子忤逆,家譜除名,這還不夠,他得派人不拘到南海縣衙,還是廣州府衙,告了那個惡毒女人的兒子忤逆!想當初陷害我那大舅哥也好,敗壞拙荊名聲也好,他全都參與其中。更何況這次毒害尊長,他也未必就沒有參與,光是逐出家門,豈不是便宜他了?我那大舅哥和拙荊要踏進潘家門,自然得清清白白地進去!還有那位被他害得妻離子散的徐秀才,也等這個公道很久了!”
“好!”齊掌櫃想想昨日之事,當機立斷,卻是想都不想地答應了下來,“我這就回去對老太爺稟明。”
他一面說,一面對四面八方圍觀的人做了個團揖:“今天在場的各位全都可以做個見證。這狀子一旦遞上去,還請羅老爺能夠請上大老爺和姑太太一塊回家!”
“自當如此!”
直到這時候。確定一切塵埃落定,汪孚林才對駕車的車伕吩咐了一聲,馬車悄然離開了這條巷子。行駛上大街,繼而又在幾條僻靜的小巷子裡頭東拐西繞了一陣子後,他見徐秀才面色複雜,他就隨口問道:“你是不是想問,我帶你到羅家門前來,是不是知道今天潘家來人相請潘保兒,結果會意外獲知潘大老爺的下落?”
徐秀才又不是笨蛋,好戲看到後半程,心裡就已經品出了滋味來。想到汪孚林先前在漁村時,先是拿住下藥後謀財害命的付老頭,緊跟著又設伏抓了付雄一夥海盜,端的是下手穩準狠,既然如此,這次回廣州時特意拐到十八甫,而後又帶著他直奔潘家揭破那樁駭人聽聞的案子,如今又叫了他到這裡看戲——所有一系列事情彷彿是有一根線把一顆顆珠子串起來,又彷彿下棋的時候一招斷了大龍——他登時覺得有些心驚肉跳。
“學生……斗膽請教。”徐秀才雖說覺得自己不該問,一問之後,興許會壞了好容易得到的機緣,但他骨子裡終究是個有點固執的人,思來想去還是問了。等待回答的時候,他縮在袖子裡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心想自己是士,還是隻不過過河之後就可隨手丟棄的小卒,就看接下來汪孚林的回答了。
“潘大老爺當初流落在外時,被一家有名的徽商收在門下,見他能力卓著,沒兩年就讓他當了大掌櫃。別看是替人幹活,每年分紅時,聽說他拿到手的銀子能有兩三千兩。”
見徐秀才先是大吃一驚,隨即臉上表情顯然有些微妙,汪孚林知道他必定誤會了,當即笑道:“人不是松明山汪氏用的,再說,我事先並不知道此次會來廣州上任。任用他的人,是我一個科場同年兼同鄉兼至交好友的父親。知道我此來廣東,這位赫赫有名的徽商有心幫這位大掌櫃一把,就讓人跟在我後頭南下,順便也捎帶點景德鎮的瓷器和茶葉過來,也好順路賺一筆。當然,聘你的時候,你竟然也和潘家的內鬥有點關係,那可謂是意外的驚喜了。”
“想來潘老太爺就算對長子心懷疑忌,但命都沒剩幾天了,再加上繼室和潘二老爺的事情鬧出來時,在場的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