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到京城不讓人先捎個信,就先吃點家常的,等你回頭過了這一關,沒說的,烤全羊!”
“這可是岳父你說的,回頭不許賴!”
“臭小子,一隻羊才多少錢,我至於賴掉?”葉鈞耀對於女婿的調侃很是火大,突然才想起另一件事,立刻開口說道,“對了,前些日子薊鎮三屯營戚大帥派了戚良過來,給你家伯父捎了個信,反正對你信心十足。就因為這事,我看南明先生臉色也比前些天好多了。”
“戚良?”汪孚林這一趟經過薊鎮卻沒得到戚繼光半點訊息,還以為戚繼光是特意避嫌,誰知道已經讓戚良來見過汪道昆。他連忙問道,“他人呢?”
“你這次在外頭晃悠了多久,他就差不多在薊鎮逗留了多久,這當然是回歙縣去了。他還有話讓金寶傳達給你,金寶,還不快過來?”葉鈞耀一邊說一邊朝金寶招了招手,隨即笑呵呵地說道,“還不趕緊告訴你爹,你去年道試考了個怎樣的佳績出來?”
汪孚林今天剛到京師就連軸轉,在汪府的時候,汪道貫汪道會都忘了告訴他金寶來了,只有汪道昆提了一句,所以,他還著實不知道金寶的道試結果如何。儘管他心裡認準了養子絕對不會遜色於當年那個十三歲進學吊榜尾的自己,可總還是有那麼一丁點不確定。直到金寶被秋楓推了一把,葉小胖又上前去把人硬拽到了自己面前,他就立刻追問道:“究竟怎麼樣?”
金寶知道汪孚林也同樣不喜歡跪來跪去那一套,尤其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因此就只是做了個大揖,隨即小聲說:“兒子考了第一。”
第……一!
汪孚林一瞬間眼睛大亮,心裡一高興,竟是直接走到金寶面前,突然發力抱起小傢伙直接打了個圈。直到將目瞪口呆的金寶放下了地。他也不管四周圍一片呆滯的目光。哈哈大笑道:“這下就算我真的倒黴到削籍為民。也還有兒子能頂上,不用擔心汪家後繼無人了!好,這真是太好了!”
“呸呸呸!”這一次,小北終於忍不住了,一跺腳後連珠炮似的說道,“哪有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再說了,我還不知道你。金寶考中了案首當然是好,可你是自己想著日後偷懶吧?可哪家當爹的不是給兒子遮風擋雨,就你一心想著享兒子的福!”
“享兒子的福有什麼不對嗎?不止是兒子,我還有個要叫我老師的學生。”汪孚林一面說,一面笑著指了指秋楓,“兒子和弟子我全都有了,有誰在我這年紀的時候便已經兩全了?既然沒有後顧之憂,天下之大任我縱橫,我當然可以大大方方和人好好辯一辯。要說比拼嘴皮子,你們什麼時候看我輸過?”
“就你會說話!”葉大炮一下子被逗樂了。用力一下拍在了汪孚林的後背,這才笑呵呵地說。“來得正好,讓廚房多做幾個菜,我們爺倆喝一盅!”
汪孚林只覺得這會兒讓自己去大殺四方都沒關係,當下叫來秋楓,左邊一個,右邊一個,一路問些近況,很有父親和老師派頭地進了屋子。葉小胖跟在後頭,不由得對小北低聲嘟囔道:“爹孃還有二姐你們都說我就喜好做人長輩,看看姐夫,他不是比我更愛做長輩?”
“所以都叫你別學他了!”說到這裡,小北想到之前金寶來時捎帶的訊息,說是姐姐葉明月和姐夫過一段時日也要跟著婆婆到京師來,她的臉上更是笑得燦爛而明媚,一把拽過葉小胖就兇巴巴地說道,“總之你給我記住,不許把明堂給教壞了!”
在汪孚林自己的印象裡,小舅子葉明堂就是個哇啦哇啦只會哭的小屁孩,可此番再見,卻已經能看到人有板有眼地作揖行禮叫姐夫了。和葉小胖那始終瘦不下去的身材相比,葉明堂粉妝玉琢,眉眼活脫脫又是個葉明月,說話也細聲慢氣,半點不像小胖子那樣動不動就氣急敗壞的。這頓晚飯吃到酒過三巡,小孩子都被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