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後,兒子倒還好,女兒卻有些古怪,而且也從下人那聽到了某些風聲,他不禁有些為難,不得不咳嗽了一聲。
“孚林,本縣上任以來,多虧有你。”用這樣一句評價很高的讚賞開了個頭,他就字斟句酌地說道,“你年少有為,前途無量,本縣很看好你。只不過,本縣家中夫人近日應該就要到歙縣了,有些事情,本縣還得和她好好商量商量……”
儘管葉縣尊已經說得夠隱晦了,可汪孚林還是隱隱聽出了某種跡象,頓時哭笑不得。葉明月對他點出,斗山街許家興許會為了掩蓋許薇的那場小鬧劇,說不定將錯就錯,和他談談終身大事;現如今,葉縣尊又扭扭捏捏表示,如果我家女兒對你有意思,我做不了主,得讓我和妻子商量商量?他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可又不能直說,我是比較欣賞你家千金,但暫時還未萌發男女之情,縣尊你不用擔心?
於是,他什麼也不能說,只好裝作沒聽懂,乾笑著躬了躬身說:“縣尊說的是。學生最近勞心勞力,只覺得之前被人毆打的傷勢有些復發的態勢,所以打算回松明山休養一陣子,因為之前在歙縣學宮已經對馮師爺請了長假,今天再稟告縣尊一聲。”
對於這個意料之外的要求,葉鈞耀頓時有些意外。他盯著汪孚林看了好一會兒,想到那些風言風語,他最終輕咳一聲說:“也好,你回去好好休養休養!”
聽到葉鈞耀竟是答應了,汪孚林頓時如釋重負。小爺我不陪你們玩了,各位自己去掐吧!既然要歲考,他回鄉頭懸梁錐刺股去!
汪孚林前腳剛一走,葉鈞耀便吩咐道:“來人,去請李師爺,再把明兆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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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 松明山強化特訓(第三更)
汪小秀才頂多只是處於八卦小道訊息的中心,而且兩邊一是斗山街許家九小姐,一是葉縣尊千金,他自己為難,別人卻津津樂道。可對於竦川汪氏而言,無論是居住在府城內的三老太爺汪尚宣,還是在府城有私宅的陳六甲,又或者是竦川汪氏本家,全都面臨著一場巨大的風暴。誰都沒想到,早早進了大牢,看樣子理應會把牢底坐穿的趙思成,竟然會被突然拉出來當堂結案,而此人在最後時刻,還把竦川汪氏給拉下了水!
而且是以血濺公堂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沒說假話,據說這會兒趙思成人都還在醫館之中昏迷不醒,一個不好說不定就沒命了!
傍晚時分,竦川汪氏三老太爺汪尚宣正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轉圈子。雖說是,自從兄長汪尚寧在徽州府志中為夏稅絲絹之事留下伏筆,就已經成為了均平派的先鋒,和力持獨派歙縣的五縣鄉宦站在了對立面,不怕與那幫鄉宦敵對。可這次傳出其算計汪道昆的事,就和之前義店開張兄長卻反對一樣,直接跌了名望。而且,連同一陣營的人都暗中算計,歙縣其他各家會怎麼想,自家會不會被孤立?要緊的是封住陳六甲這張嘴,可怎麼封也是問題。
“祖父!”
汪尚宣正躊躇,外間傳來了輕輕叩門聲,緊跟著,就有人推門進來,正是汪幼旻。他滿面春風地說:“祖父,我剛剛親自去幾個鄉里佈置了一趟,那些成熟的小胡桃全都被我包圓了。林木軒最多撐個幾天。那些什麼美人果狀元果沒了供貨。就休想再鬧出什麼聲勢來……”
“夠了!”
興沖沖的汪幼旻突然被這一聲喝止,他登時有些發懵。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一貫對自己慈祥而器重的祖父,竟是指著他的鼻子怒不可遏地罵道:“光是會在這些詭譎小道上下功夫,有個屁用!你就算逼得人家關門又如何,那更是坐實了竦川汪氏心胸狹隘,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汪幼旻這下子完全呆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