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事,還不如帶在身邊,說不定還能夠派上用場。昨天在巡撫衙門之中,他和汪道貫基本上把各種情況都敲定了。雖說對於出頭去做這個惡人,汪道貫大為不情願,可聽到汪孚林唏噓不已地說汪道蘊在漢陽縣衙處處碰壁卻還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想想也只能答應了下來。此時此刻,他忍不住再次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不論如何,你爹那都是我的族兄,你真要我這個當弟弟的去?”
“否則他什麼時候才能還鄉?”汪孚林把汪二孃和汪小妹如何思念父母的情形說了一下,這才連連拱手,低聲說道,“而且。這種戲也只有叔父你能演得好,能把握得住分寸。從漢陽縣令到下頭的師爺以及他兩個公子。既然都討厭我爹,極可能會瞅準機會把人攆走,接下來就看我的了。總之,這次算是我欠了叔父一個天大的人情,解決了此事,咱們再商量另外一樁生意上的大事。”
“好吧好吧,算我欠了你!”汪道貫口中這麼說,心裡卻知道,汪孚林當初在前頭替松明山汪氏衝鋒陷陣,解決了長兄汪道昆不能出面去辦的那些事,自己這個忙也該幫。可是,讓他這個不太涉足商場的人出面去要賬,這實在太強人所難了。汪孚林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漢陽縣衙知縣官廨的東偏院西廂房中,吳氏正反反覆覆看著那封昨日捎來的書信,眼圈漸漸紅了。她平生第一次離開徽州,第一次離開年少的兒女,卻一走就是一年多,兒子的信都已經捎來好幾封了,她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去。儘管汪孚林在信上報喜不報憂,丈夫也很討厭和那些同鄉徽人來往,但她暗地裡託人出去打探過一些訊息,雖說不知道細節,可也知道她和丈夫不在期間,家裡發生了很多事,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
可偏偏丈夫卻讓人如此放心不下!當初丈夫好容易重病初愈,可生意又做不下去,卻死活不肯回鄉,若不是她探聽得知漢陽縣令周縣尊正在給家裡兩位公子覓一位門館先生,因此瞞著丈夫,輾轉託人去說了一聲,哪會有人找上門來請汪道蘊去就館?可汪道蘊倒好,一直極力撇清和汪道昆的關係,甚至人家這個新任湖廣巡撫到漢陽府來巡視的時候,他乾脆躲了出去,這下可好,縣尊重用的那兩位師爺甚至在背地裡散佈,說丈夫和汪道昆無親卻有仇!
這樣下去,漢陽縣衙都要呆不下去了。家裡欠汪道昆汪道貫兄弟那七千兩銀子,又怎麼還?
就在吳氏暗自愁眉不展的時候,大門咿呀一聲,她連忙背過身去擦了擦眼角,抬頭一看,卻是汪道蘊揹著手進了屋。儘管他臉上掛著若無其事的笑容,但她還是清清楚楚地看見,那沒有完全擦乾淨的點點墨跡。知道周縣尊家的兩位公子人前賣乖,人後卻對汪道蘊百般刁難捉弄,偏偏汪道蘊除了板起臉訓斥,別的招數什麼都不會,卻又自尊心太強,她便只能佯裝毫無察覺,起身迎上前去。
“龍媽媽帶著小菊去買東西了,你上了這麼久的課,我去泡壺茶來。”
“娘子不用辛苦了。”汪道蘊卻叫住了吳氏,猶豫片刻方才強笑道,“又不是大冷天,喝點涼水就是了。”
他說得彷彿輕巧,但吳氏卻敏銳地聽出了弦外之音。其他兩個師爺全都沒帶家眷,只有暖床的丫頭,故而吃飯都是知縣官廨的廚房一塊做,用水也都是那裡才能燒。聽這意思,那邊的廚房竟是彷彿連一點熱水都不肯給,這分明是逼他們走人。見汪道蘊取了一本書坐在床角看了起來,眼神卻顯然心不在焉,她心裡又氣又急,可深知就這麼說上去反而會有反效果,她不得不咬著嘴唇飛速思量還有什麼辦法。
就在這時候,外間傳來了一個刺耳的聲音:“汪師爺在不在?有您的親戚來找。”
親戚?
這個業已有些陌生的名詞讓汪道蘊為之一愣。松明山汪氏雖說人口眾多,可除了在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