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卻因為抗倭一路官運亨通,早在四十出頭就已經官居福建巡撫,而後罷免賦閒了四年,復出就又是巡撫,他卻是仕途磕磕絆絆,年近五旬依舊還是知府,歸根結底,他在骨子裡就有一種不適合官場的剛硬,不若商家出身的汪道昆處事手段圓滑。此時此刻,他見浙江按察使謝鵬舉頻頻目視汪孚林,頓時直接上前擋住了對方的視線。
“憲府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幹?”
謝鵬舉見凃淵竟是直接把汪孚林給擋在了身後,頓時皺了皺眉,隨即不慌不忙地說道:“北新關之事,聳人聽聞,據稱挾持稅關太監的,就是那個一直以打過倭寇自居的市井惡霸鍾南風。你既然已經夤夜召見了人,想來也該知道,此時此刻若要平息亂事,就得有人挺身而出去見那些亂民。汪南明之侄既然此前與人打過交道,他出面再加上有戚家軍老卒隨行,應該有七成希望壓服這些烏合之眾。”
汪孚林登時大怒。關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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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三章 與君同行
剛剛汪孚林看到那位布政使林紹宗的時候,還只是心中犯嘀咕。聽了凃淵的解說後,他也尚處於暗自鄙薄的階段。可此時此刻,聽到這位什麼憲府直截了當說出這話,趕鴨子上架明示他要直接上,他哪能不怒。什麼叫做厚顏無恥……這傢伙比剛剛那位林布政使更不要臉!
而凃淵原本就已經面如鍋底,這會兒更是直接炸了。他忿然瞪大了眼睛,氣急敗壞地說道:“有勞憲府費心了,此事下官自然有主意!只因為一面之緣,便要讓一個初來乍到杭州府的弱冠少年承擔這種事,下官可沒有那麼厚的臉皮!就算兩位戚家軍老卒,多年浴血沙場,那是為國為民,他們又非杭州府治下,憑什麼要豁出命來做這種事?”
郭鵬舉頓時譏刺道:“那你有什麼主意?莫非你親自上?”
“莫非憲府認為下官不敢?”凃淵直接頂了一句,見郭鵬舉的臉色頓時變了,他便一字一句地說,“下官橫豎家中已有兒孫,親自去北新關曉諭亂民,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就算死了,不過犧牲一條命而已!大晚上勞煩憲府走這一趟了,還請回吧,下官這就要籌謀明日親自前去北新關之事!”
雖說被凃淵擋在身後,可是,汪孚林也只是視線受到了部分遮擋,大體情形還是能夠看到的。他被凃淵的決斷給嚇了一跳,眼見郭鵬舉竟是給噎得作聲不得,撂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便拂袖而去,他原本對這位凃府尊的三分敬意已經上升到了七分。等到凃淵轉過身來。步履蹣跚地走到書桌後的椅子坐下。繼而頹然嘆了一口氣。他掃了一眼霍正和楊韜,見這兩位和自己一樣同是無辜被掃進去的老卒正在相互交換眼色,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而這時候,凃淵直截了當地說道:“謝鵬舉是浙江按察使,他顯然沒安好心,他和你那伯父汪南明有點仇怨,你這次來得時機不好。罷了,你回去吧。此事我自有分寸,他別想胡亂支使人。”
鬧了半天,那是汪道昆的仇人?
汪孚林終於明白自己這回為什麼再次躺著也中槍了。面對凃淵竟如此擔待,他突然決定,豁出去衝動一把:“凃府尊,學生雖是一介廩生,恰逢其會,只是巧合,可適才聽到府尊這一番話,若仍然坐視。實在是有愧於心。倘若府尊信得過學生,學生願意去一趟北新關。會一會那些打行中人。學生相信,這些人雖說好勇鬥狠,可並不是完全沒腦子的,只要知道鬧下去的下場,也許會偃旗息鼓。”
這種時候抽身而退固然輕鬆,可那位見鬼的按察使已經直接點名讓他出面了,雖說凃淵幫忙擋了下來,可他要是真的袖手不理,指不定人家會怎麼興風作浪,要知道某些自詡清流的傢伙是最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