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你別這麼貪多行不行,你可是最小的!”
“就因為年輕,正在長身體,各位兄臺麻煩容讓小弟一下。”
原本有些沉重的氣氛在這一番搶包子吃的舉動之後,漸漸鬆快了不少。當然,汪孚林貨真價實是吃最多的。他是年紀最小的,但吃貨二字終究不是浪得虛名,他現在正在長個頭,胃口一個抵倆,所以他一個人就整整消滅了四個半包子,本來是五個,硬是被汪應蛟搶回去半個。下人進來收盆的時候,見盆底空空,倒是心領神會地笑了笑,卻又拿了四小包東西放在桌子上。
“老爺吩咐,正祭究竟要多久也說不好,這是參片,到時候餓了含一些也許能頂飢,畢竟其他東西不好拿,對已故胡公也不太恭敬。”說完這話,來的那個下人又拿出四個小小的銅質香囊,一人一個分好了送上,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這是老爺特意送給四位的,算是相公們之前借宿在這兒,給我家老爺長臉的答謝。雖說熱力有限,可總能少些受凍的感覺。”
胡老爺想得真周到!
穿著兩層絲綿襖子,一件羊皮背心,皮靴子裡的腳上赫然是絲綿再加棉襪兩層襪子,可當站在人群中,往胡家祖塋前行時,寒風吹過,汪孚林還是覺得冷,便把手放在胸口的銅香囊那邊捂了捂。這和那些絲線縫製的香囊不一樣,裡頭的精巧設計可以讓那焚香的香碗永不傾倒,於是熱力透過銅質外殼傳遞出來,在這冬日的大清早提供了絲絲暖意。站在人群當中,他的眼角餘光能夠看到一張張肅然的臉,悲嘆的眼神,以及不少人隨著墳塋漸近而眼睛通紅。
不知不覺,他也被感染上了一層悲涼的氣氛。
胡家祖塋當然不可能一下子容納那麼多人。眾人一律步行,卻在走了大約兩刻鐘後,聽到前頭傳來了止步的聲音。這裡距離胡家祖塋還有一小段路,但正好是一塊頗為寬敞的空地,正好能夠容納此次趕來的百多人。如此分批放進墳塋,也就不用擔心會失去秩序。這時候,就只聽後頭傳來了一陣議論聲。
“沈先生來了!”
“茅先生和何先生也一塊來了!”
“只可惜徐文長徐先生到現在還在獄中……”
當聽到沈明臣、何心隱、茅坤的名字,人們方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起來。無他,這三位中有已經賦閒十幾年的官員。也有科場失利沒有官身的詩人。更有被人說成是離經叛道的王學中堅……但他們還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便是胡宗憲昔日重用的幕賓!而汪孚林更是注意到,後續還有眾多文人,戚良也默默帶著老卒來了,甚至之前壓根沒提過這一茬的柯先生和方先生也來了,一同過來的還有葉小胖和程乃軒,還有他壓根沒想到要叫上的金寶和秋楓!
看到胡松奇在寒風中哆哆嗦嗦,卻還要用得體的表情對來參加正祭的人說出應景的話,汪孚林暗自哂然。瞅見不遠處。葉小胖正悄悄朝自己這邊擠過來,還擠眉弄眼地衝著他拼命打眼色,他覷了個空子對汪道涵打了個招呼後,就衝著人招了招手。今天人多,找不到什麼僻靜的地方說話,但總算兩撥人原本就離開得不遠,所以很快還是湊到了一塊。他瞪了金寶和秋楓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秋楓就小聲說道:“是柯先生和方先生帶我們來的。”
按照汪孚林自己的想法,大冷天的。他帶兩個小傢伙來受凍幹嘛?有那心,他日後帶他們去西園上一炷清香就行了。沒必要帶他們到這扎堆似的正祭招搖過市。然而,聽到是兩位師長之意,他就沒什麼話可說了,只能低聲問三個小傢伙說:“冷不冷?”
“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