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梟垚抬眸看向蘇珏,這才是他今天叫她來的目的。
雲中樓,秦淵。
沈梟垚面上微笑依舊:“自是去了,秦淵倒是會撈銀子。”
蘇珏見她這般毫不避諱地說起秦淵,喜上眉梢正要說話,便又聽沈梟垚道:“可惜心思叵測,是個難以為伍之徒。”
蘇珏面上的喜悅稍稍收了些,自然道:“皇姐也覺得此人很難為伍?”
沈梟垚點了點頭,見蘇珏也放下筷子,偏頭問道:“怎麼?太子想要招攬他?”
被問到目的,蘇珏也不再繞彎子,解釋道:“神武侯雖然只是個爵位,非實權,可是那是他打出來的功績,軍營之中的人有幾個一輩子能接到聖旨,對那些出生入死的兵痞子來說,識字都是難事,他們是不看聖旨只看軍令,而幽州牧是實實在在的實權,秦淵年紀輕輕平步青雲,又得父皇寵愛,若能被東宮招攬,東宮便是如虎添翼!”
他覺得自己是虎,沈梟垚卻覺得他只是貓。
雍王有徐家和費家,而他只有榮安伯府,榮安伯是虛銜,顧千俞初入仕途,更別說顧千俞私下早生二心,能上金殿議事的重臣裡除了大理寺幾乎沒什麼他的人,這樣的人怎麼會是虎。
可顧千俞想不到,他今日叫沈梟垚過來就是想讓沈梟垚去籠絡秦淵,於是道:“我雖是太子,可在父皇面前卻舉步維艱,如今皇姐回來,我也算是在這御都城多了一個最親近之人,皇姐已經十七歲了,我希望皇姐能早早找到一個可以倚靠一生的人。”
沈梟垚似乎被他情真意切的話給打動了,面容有些哀傷,他趁熱打鐵,身子往前傾了傾,拉起沈梟垚的手道:“父皇獨寵雍王與和靜,皇姐回來了這御都城,雖然錦衣玉食,可御都終究有御都的難,外面的人哪裡知道里頭的齷爼,在我心裡,我只有皇姐一個親人,皇姐可有心上人,趁著我還是太子,我可以為皇姐做主!”
若沈梟垚當真是十幾歲的小姑娘,若沈梟垚當年並沒有被至親之人背叛,若沈梟垚得到過這個家的愛,也許再面對今日蘇珏說的話,她一定很感動,覺得蘇珏是真心誠意地為她著想。
可是時光不倒流,被士兵屠戮了的秦王府不能退回原來,前世因婚事騙她的事不能一筆勾銷,曾想要毀了她而被大火焚燬的宮殿不能恢復如初,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面對蘇珏殷切的目光,她微微含笑,堅定地搖了搖頭道:“沒有。”
“當真?”蘇珏像是不信。
“當真。”
可是蘇珏又道:“那皇姐喜歡秦淵那樣文韜武略的嗎?秦家是文臣,大房又沒有主母,這其實是頂好的婚事,皇姐國色天香,也只有這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皇姐。”
“可秦淵克妻。”沈梟垚抬眸看著他認真道。
蘇珏皺眉,十分不贊成道:“皇姐,那都是無稽之談,是秦家為了躲掉父皇賜婚的謊言!”
沈梟垚抽回手道:“我懂看相,秦淵克妻,我一定要嫁給他嗎?”
她神色認真,蘇珏下意識想要點頭,可是他在說話的一剎那想起,他與這個皇姐的感情還並沒有那麼深厚,有些話還不能說。
他嚥下這些話,扯了扯嘴角笑了,輕鬆道:“皇姐說的哪裡的話,既然如此,我肯定不會再讓皇姐嫁給他,只是可惜罷了,沒關係,我再為皇姐尋更好的夫婿。”
沈梟垚也似是相信了,愉悅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對他的信任。
話已至此,這件事不能再聊,蘇珏便主動執筷給她夾菜,“皇姐嚐嚐,這是我專門吩咐小廚房給皇姐做的,我記得小時候皇姐最愛吃這幾個菜。”
兩人用膳用了一半顧千俞才姍姍來遲。
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雙眼下帶著淡淡的青痕,一身銀灰色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