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起嚴肅異常,“陛下只是想趁自己尚在人世,給您一個穩定的生活。”
“他怎麼樣?”心梓問道,“皖寧城中近況如何?”
“臣出來之時尚好,只怕這時已經混亂非常。而陛下並不知臣來。”他是動用了僅剩的影門的勢力,只怕現在連陛下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心梓不說話,目光飄到渺遠的江面上,“本宮要怎麼相信你?”
“不管殿下信與不信,臣的話已經說完。”他跪下,叩首道:“微臣告辭。”
“等等,你要去哪兒?”
“忠臣不事二主,臣雖不才,但也願效仿古人。”謝起並未回頭,徑直向前,腳步已然有些踉蹌。
心梓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發一言。
白少堂從遠處趕回來,低聲問道:“阿梓,你還信他?”
心梓不說話,越過他的肩膀,問站與他身後的楚自謙道:“這就是你一直不敢說的原因?對他發過誓?”
楚自謙默然,低聲道:“殿下,陛下他也不容易。”
“我有的時候真的很難理解,為什麼一個一個都不肯說實話。”心梓慘笑,轉過身去。
江面上似乎遠遠的傳來了漁船的歌聲,一縷一縷傳進她的耳中。待要仔細,卻又飄渺的聽不真切。
她記得那是小時候阿孃唱給她聽的《定風波》
常羨人間琢玉郎,
天應乞與點酥娘。
自作清歌傳皓齒,
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
萬里歸來年愈少,
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
試問嶺南應不好?
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軟軟的嗓音,迎著綿綿的江水。阿孃說過,心的安放之處,方才是自己最終的故鄉。帶給自己片刻的安寧,只因有一人始終守候,不離不棄。
微風吹過來,掀起她的裙襬,帶著透心的涼意。
“阿梓,你難道忘了,當初的蕭氏是怎麼被聞氏消滅殆盡?我們又是怎樣的苟延殘喘?”
心梓的心中撕裂般的劇痛,她咬緊了牙關,究竟要不要再相信他一次?
遠處的漁燈隔水,茫然一片。心中酸澀,斷難自決。
逝者如斯,卻儼然是歷歷在目。她記得幼年時整夜的噩夢纏繞,而他每次都會握住她的手,哄她入睡。那種溫暖滲入人心,勾起了一世一雙人的美好幻想。
年少青澀,她稚嫩懵懂,而他風華正茂,清雋秀雅。一路走來,又能否迴歸過去?她曾悲哀的以為今生緣盡,可事到臨頭又怎能甘心?
“少堂,你去通知影門的人準備。自謙,你將帶來的兵馬點好。回去吧。”她說完這話,猶如虛脫般的閉上了眼睛,任由眼中流出的淚水,一點一滴被風乾。
原來只不過是一江之隔,短短的一步,想要跨出去卻是困難如斯。
辰軒,她已賭上全部,結局無論如何,都已經是此生無憾。
(完)
惠順長公主者,南疆蕭氏女也,其母清河長公主。孝元初滅蕭氏,俘之。長主晝夜不休,嚶嚀泣血,不肯進食。孝元聞之,謂之至孝,收為己女,封熙寧公主,養於皇后郭氏。
年十六,有殊色,妍麗清雋。帝選阮安乾尚主。阮安乾,世襲平遠侯,幼自非凡,神勇莫擋。及主降,連取百夷數縣。
後故太子反,乾隨之亦起。長主聞之驚懼,遂於宮中置信孝武,密謀制之。及宮變,長主密令心腹藏玉璽,親往應賊。
乾終不忍殺之,束手就誅。主大功,孝武入城,遂加封惠順長公主。
長主自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