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處的林培之卻已起身輕輕擊了三掌,這三聲其實不大,但場中畢竟以他地位最尊,眾人倒也迅速的安靜了下來,林培之朗笑起身,舉杯祝酒,眾人各個舉杯,同時飲盡。待得再坐下之時。已是鼓樂喧天,一行舞姬翩躚入場。
荼蘼放眼看去,卻見這些舞姬皆穿著色彩明麗的異族服飾,頭戴沉重的銀飾,其行狀舞姿卻與盧修文昔日所說頗為類似,便知這些人此刻跳的竟是草原舞蹈了。
草原舞蹈甚是縱情豪放,與普通宮廷舞蹈偏重的優雅飄逸大相徑庭,加之一邊樂工鼓樂聲聲,曲調輕快優美,襯著熊熊篝火,飛舞明滅的火屑,竟是別有一種奇異的風味。
荼蘼忍不住讚道:“這舞跳的可真是別緻!”
一言才出,身邊便有人介面道:“這是草原蠻族舞蹈,奔放歡快,這些舞姬,卻是去歲草原大雪,蠻族元氣大傷,不得不向天朝求援而進貢的……”
荼蘼一聽這聲音,不覺一驚,急急掉頭,卻正看入了一雙深黑而安寧的眼——林垣馳!她先是怔了一下,旋即意識到,原來場中座位已差不多坐的滿了,惟有她身邊的一張矮几至今無人,想來林垣馳是來的晚了,見這裡有個空位,便隨意的坐了下來。
季竣鄴含笑道:“殿下今兒來的有些晚了!”
林垣馳淡淡一笑,不甚在意道:“我原就是個陪客,來的早與遲,又有何妨?”他來的甚遲,這地方又有些偏,一時竟也無人注意到他。
荼蘼略有些不自在的動了一下,畢竟尋了個藉口朝季竣鄴道:“大哥,我們換換位置,你也好陪殿下喝酒,省的將我夾在中間,聞你們二人的酒氣!”
季竣鄴一笑。荼蘼身邊原是季竣廷的位置,他被拉了走後,便空了在那裡。季竣鄴便過去,坐了那位置,提起金壺為林垣馳斟了酒:“殿下若是陪客,那我們卻又不知是什麼了?”
林垣馳一笑,畢竟不再說話,只舉杯與季竣鄴輕輕一碰,二人各自舉杯飲幹。
一行侍女捧了托盤上來,一一送到眾人面前。盤內裝的卻是各色烤肉,切的方方正正,呈一種誘人的蜜蠟色,一放到几上,香氣便已撲鼻而至。看那模樣,一塊怕有半斤許,盤內卻還放了一對銀光閃閃的刀叉。韓璀望著這烤肉,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正要教荼蘼怎麼吃這肉,卻見她甚是熟練的左手持刀右手執叉,已輕輕巧巧的將那肉割了一塊下來,送入口中。
韓璀怔了一下,旋即釋然,原來她昨日忽然見了這肉,一時竟不知如何下手。虧得季竣鄴在一邊,體貼的替她切好了肉,又與她換了盤子。如今見荼蘼這般熟練,驚詫之餘,卻也只以為是季家兄弟在家時已教過她了,卻沒想到荼蘼昔日曾多次經歷過這場面,只是那時她的一言一行皆是眾之矚目,似這次這般盡情遊玩,卻是從未有過。
幾人吃了烤肉,又喝了奶茶,荼蘼眼看歌舞漸歇,眾世家子弟也都有了幾分酒意,各自鬧哄哄的相互灌酒,便起了離場之心,先拉了韓璀的手,再悄悄的扯了一下季竣鄴一下。
季竣鄴便回頭望她笑道:“累了,想回去了?”荼蘼忙點了點頭。
季竣鄴性子原就沉穩,林垣馳也非縱情之人,二人喝的都不多,見荼蘼點頭,林垣馳便很是自然的立了起來,道:“不早了,春夜寒冷,荼蘼年紀又小,是該早些回去的!”
季竣鄴看他那意思,倒像是要與自己等人一道回去,不覺暗暗苦笑,他是不太願意與皇家子弟過於親近的,只是這話卻是絕不能出口的,只得道:“正是,殿下也要回去了麼?”
林垣馳點頭道:“秦太醫說我如今身體雖好了,卻還需仔細調養,不可太累了!”
他既說了這話,眾人自是不好多言,只得與他一道回去。到了帳外時,荼蘼才驚訝的發現,原來林垣馳的帳篷,竟然與自家只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