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無法再追問下去,頓了一頓後,他道:“不知王爺下一步有何打算?可否如實告知?”
林培之乾脆問道:“聖旨可曾有言令荼蘼何時進宮?”
季煊想了一想,方搖頭答道:“這個……倒是不曾提起!”
林培之微微鬆了口氣,道:“這便無妨!且待我明日入宮再說!”頓了片刻後,他竟又忽然問道:“若是事情無可挽回,我想問問叔父可有抗旨的膽子?”
季煊一驚,細思他的話,不覺患得患失,半日不語。他對荼蘼自是疼入骨髓的,但為了女兒而放棄整個季家百年忠良之名,卻也是他無法接受的。林培之見他神情,早知心意,因嘆了一聲,舉箸讓道:“叔父請!”竟是反客為主的低頭大嚼起來。
季煊見狀,畢竟嘆了一聲,便也舉箸相陪。林培之吃得雖快,但他畢竟出身皇家,儀表氣度均無可挑剔,便是大吃大喝之餘,動作卻仍不失優雅,並不顯狼狽。季煊見他用畢,便自喚了人來服侍,林培之淨了手後,接過清茶漱口之後,這才開口道:“我想見一見荼蘼!”
季煊遲疑片刻,才點頭道:“請王爺稍候!”言畢揮手召來一名婢子,吩咐她去請荼蘼往西園菊苑。那婢子答應著,快步的去了。季煊這才起身道:“王爺請隨我來!”
林培之便也起了身,緊隨在季煊身後。二人繞過前廳,沿著一條青石板路一路向西行去,行了約莫頓飯工夫,季煊才指著前方道:“前面便是菊苑,王爺可於亭內稍候!”
林培之止了步,躬身道:“謝叔父!不過小侄還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季煊嘆道:“王爺請講!”
“小侄想知道,叔父今兒見了我後,明日是不是也會一般的見垣馳一面呢?”
季煊一怔,面上神情便有些古怪,卻並沒有答他的話。
二人默然片刻,季煊才平靜道:“王爺太為難季煊了?”
林培之見他如此答話,早知他的意思,不覺又是一笑,道:“還請叔父見諒!”
季煊不再言語,只朝林培之拱一拱手,轉身離去。林培之略站了片刻,這才緩步往菊苑走去。菊苑,顧名思義,便是賞菊之地。此刻才只初秋,菊花盛開者還並不多,但蓓蕾含苞,月下看來,倒也別有意趣。苑西引了一池曲水,流水潺潺,在花叢之中蜿蜒流淌,溪水兩側,種的卻是一叢叢的雛菊,幽香淡淡襲人而來。
林培之放眼四下一掃,卻在前頭髮現了一座精緻的八角小亭。他過去,在亭內坐了。秋風寒蛩,溪水潺潺,卻更襯出此地的幽靜安然,頗有些遺世獨立的意思。坐不多時,便聽南面有輕微而熟悉的腳步聲傳來,他緩緩立起身來,轉身看去,果是荼蘼到了。素衣清淡,環佩聲微,月色之下,更覺荏弱纖細,身後,跟著兩名提著食盒的丫鬟。
荼蘼過來,靜靜的對林培之行了一禮,身後的兩名丫鬟行禮之後,將食盒內的食物取了出來,安放在亭內,這才悄然退下。林培之淡淡一眼,卻是幾樣時鮮的瓜果點心並一壺茶。
二人沉默片刻,畢竟還是林培之打破了沉寂:“怎麼總不說話?”
荼蘼苦笑了一下,悶悶道:“我還以為……”
“以為我不會再來找你了?”林培之失笑的問了一句。
荼蘼抿唇不語,心中亦不知是欣然還是失落,半日才問了一句:“今兒的旨意?”
林培之才聞旨意二字,便已皺了眉,淡漠道:“放心,我明兒會再入宮一次!”
荼蘼神氣古怪的看他一眼,張口欲言又止。這道突如其來的旨意,讓她心中原先就有的幾分猜想又更真切了幾分,但這種事兒,一日不能確定,她都不敢深信。
林培之自桌上拈起一顆蜜橘,慢慢剝開,笑道:“坐在菊花從中吃蜜橘,倒也頗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