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傷心難過。克勞丁已經成了一個“無藥可救的抑鬱症患者”,她“可憐又可悲”。有段時間,她好像真的生病了:週期性偏頭痛、呼吸道感染、結石。(當然,誰能想象結石是什麼樣子呢?)克勞丁想“操縱”所有家庭成員。她除了“像個羅馬皇帝一樣齷齪至極”之外,沒有別的“一星半點兒”缺點了。德克的姐姐(還有她們的丈夫)堅信克勞丁?波納比是在和他們還有他們的律師玩兒一個遊戲:她慫恿他們去地方法院提出一個申請剝奪她代理分配遺產的權力,那樣她就可以把他們都拖到法庭上,製造一起醜聞。除了德克和他的姐姐,波納比家的其他成員也參與在家族的生意中——房產、在地方工廠的投資、尼亞加拉大瀑布的資產管理公司。這些阿莉亞知道得很少。可能的話,她寧願知道得更少。“有專營權嗎?”德克火冒三丈地問,“除了我作為委託人掙的錢外,我們不需要一分錢。而且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阿莉亞一丁點兒討論的興趣點都沒有,踮起腳尖乖乖地親了親丈夫那張怒氣衝衝的臉,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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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生子(8)
噢,她愛德克!毫無疑問。
現在想想,就算她不能取悅克勞丁?波納比,她也應該表現得彬彬有禮;或許甚至(她想起從前受過的基督教博愛教育,還有母親不知疲倦地教她的那些週日課程)她可以喜歡這個女人。“我會試一試!”又啜了一口——很小一口——德克爽口的威士忌。阿莉亞回到起居室,波納比夫人已經“幫忙”開啟了兩件禮物,裡面是些衣服。這些衣服太小了,錢德勒根本沒法穿。錢德勒假裝對這些禮物感興趣,而對其他的東西卻毫不在意。阿莉亞想替錢德勒擺脫窘境,就遞了那杯酒過去。波納比太太接過酒,痛快地喝了起來,沒有任何表示,就像這是她應得的。阿莉亞則跪在錢德勒身旁邊去喂他喝那杯樂啤露。在她剛才離開這間屋的時候,屋內的氣氛已經有了改變。
波納比夫人用嘲諷的語氣說:“帶禮物來,就是帶著自己的真心來,就是帶著‘真心誠意’來,可是不見得人家領這份兒情呀。”
阿莉亞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可是大概是在廚房裡威士忌喝多了,她反而想哭。
波納比夫人接著說:“我也彈過鋼琴,可是沒彈過肖邦、莫扎特、貝多芬的曲子。我彈得還不夠好。當時,我涉世未深——是個‘大美人兒’——用當時的話說。你,阿莉亞,至少沒受過這樣的罪吧。”
阿莉亞笑了出來,這樣的侮辱太粗魯了。或者——這到底是不是羞辱呢,也許是一種間接的讚譽?波納比夫人把食指放入飲料中攪了攪。“我的女兒和她們的丈夫都希望能繼承夏洛特和周圍的土地,但是夏洛特只能留給男孩,註定是德克的。德克是唯一有資格繼承那裡的人,你明白嗎?雖然他傷透了我的心。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或許也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你以後會知道的,親愛的。”
這話深深地刺痛了阿莉亞,她平靜地說,“我不想和你討論我丈夫,波納比太太,尤其在他的兒子面前!希望你能理解,行嗎?”
波納比太太對這些話置若罔聞,又喝了一大口酒。“我女兒們說你是一個非常業餘的鋼琴師。顯然,她們聽過你的演奏。你能不能彈一段給我聽聽呢?”
“噢,有時間吧。等到——”
“你在這個屋裡‘教鋼琴’對吧,就像你從前在特洛伊市‘授課’一樣?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教鋼琴嗎,親愛的?”
“‘授課’的原因?我喜歡教年輕的學生。而且我——我想做點兒什麼事,除了做全職的太太和母親之外。”
“‘全職的太太和母親’!德克對此是怎麼說的?”
“您為什麼不去問他,波納比太太?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