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叫蜜兒。(“蜜兒”:要真有這麼個人,她也一定是夜總會的歌女、舞女。)還有一兩次,一個叫維的女人打電話過來,她會先向阿莉亞介紹自己,然後很有禮貌的問,能不能和“你丈夫,那個訴訟律師”說說話?曾有一封寄自布法羅的信是寫給“德克?波納比先生”的,信封淡紫色,還灑了香水。落款的縮寫是,明顯是個女人寄的嘛。但是阿莉亞不會去看丈夫會不會拆開這信的。(他會不會真的拆開呢?可能出於對阿莉亞的尊重,他會把這封信扔掉的。)後來,電話開始在大清早不停地響起,把德克給吵醒了,他非常生氣,接了電話問“喂?喂?”然後說,“如果你是我知道的那個人的話,請你不要再這麼做了,這不是你該做的事。”最後,德克?波納比干脆換了電話號碼,而且沒有把新號碼編到電話目錄裡。
那些神秘的電話就這樣忽然停止了。也不再有灑香水的信寄過來了。
坐在那架史坦威鋼琴前,輕撥著美妙的象牙琴鍵,阿莉亞豎起耳朵傾聽,或者只是在想象中聽到,電話鈴的響聲。但那種聲音沒有再響起。
3
無月經。晚熟。
告訴自己,月經晚來幾周沒什麼了不起。
可事實上,晚來了幾個月了……
阿莉亞一直都很瘦弱,你可能還會說她骨瘦如柴。屬於那種神經過敏的女孩兒。這種女孩是不會懷孕的。
然而阿莉亞必須承認,她的體重正在增加。她的小腹奇異地鼓了起來。她又小又硬的乳房,在漸漸長大,乳頭也變得敏感起來。儘管這有些荒唐,但阿莉亞沒法否認。乾脆不去想它。
阿莉亞曾是個處女,吉爾伯特曾把溫熱的精液射在他的新娘阿莉亞的體外(而不是裡面)。是的,就是這樣!阿莉亞可以發誓!她只是看到了自己不情願看到的事情。
“那樣是生不了孩子的。我想肯定不能。”
上帝,您不會如此殘忍吧!感謝您啊。
這是在1950年。阿莉亞?波納比待在家裡。
她是個妻子,每個工作日的早晨,丈夫開車去市區的律師事務所上班之後,她就待在家裡。
德克?波納比是個成功的律師,一名“訴訟律師”。他承認他對法律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他願意工作,所以在競爭中他越來越出色。
阿莉亞並非天生就害羞,但那天晚上吃飯時,她向丈夫提了一個問題,卻聽到自己的聲音變得羞怯、輕細、猶猶豫豫:“親愛的,你介不介意,我在家裡教鋼琴課?或者是發音課?白天的時候,我有些孤單,總想念我過去的學生。我得做點兒什麼,直到……”
阿莉亞停住不說了,心裡戰戰兢兢的。她幾乎說出口“直到我們有了孩子。”
德克當然沒有聽到。畢竟,阿莉亞沒有說出來。
不管怎麼說,阿莉亞很怕自己是不是犯了個大錯。丈夫凝視著她,那眼光就像聽她天彈鋼琴時看她的眼光一樣。最近,阿莉亞彈給丈夫的是貝多芬的升C小調奏鳴曲,就是著名的《月光曲》。她知道,德克?波納比很容易沉迷到這首曲子中,尤其是開頭那段舒緩的、夢幻一般的旋律。他說,從未聽到過如此美妙的樂曲。的確如此。但是此刻阿莉亞卻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這是1950年,不是1942年。美國婦女們是不工作的。尤其是像阿莉亞這樣結了婚又有社會地位的婦女,她們是不工作的。她無法想象,如果是她的母親向父親提出這樣一個要求的話,會是怎樣一幅場景。利特萊爾家中,沒有一個婦女外出工作。一個都沒有。(除了一兩個沒結婚的姑媽在小學裡做老師。她們不算數的。)
但是德克讓她大吃一驚。他牽起阿莉亞的手,輕輕吻了吻,像個小孩兒一樣急不可待地說:“阿莉亞,你想做什麼就儘管做吧。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