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薩尤不僅僅還活著。它就像個鞭炮那麼活躍。它就像原子聚變一樣活躍。它如同波浪一樣的皮毛看上去就像弄髒了的奶油糖果,潮潮的,閃著光的眼睛被黑色的眼圈圍著。薩尤是一種英國小獵犬和小獵兔犬的雜交品種,不是純種的狗。但是“可能不會長得太大”,動物保護協會的獸醫這樣告訴德克?波納比。
一種衝動正逐漸的控制德克的生命。一種預感,在強烈的一瞬間讓他知道什麼才是對的。德克神清氣爽地離開了辦公室,對第二天的聽證會很有信心,他本打算順道去趟瑪力奧那裡喝點什麼,但是好像被磁鐵吸引住了一樣,他轉悠到了第五大街和費瑞大街那裡的動物保護協會。在一群毛茸茸的小東西們的叫聲中,他轉了一會兒,最後在一群較小的狗裡面挑了一隻。
阿莉亞驚呆了,儘管她極力掩飾著,不想表現出來。為了孩子們考慮,阿莉亞這些天來一直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這會兒阿莉亞看起來還算很鎮定,她問:“德克,親,親愛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的意思是,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現在這樣做合適嗎?噢,天哪—— 一隻小狗。噢,德克”。
德克想到了迷信。他在想如果今晚他做了件好事,那麼明天早上,上帝一定會幫助他的,還會給他的客戶一個公正的裁決。
“為什麼?阿莉亞,你不必問為什麼。”
羅約爾和錢德勒並沒有問為什麼,他們已經高興得快要發瘋了。
小朱麗葉坐在她的高腳椅上,興奮地尖叫著。
阿莉亞的孩子們就像聖誕樹上的小飾品被點亮了一樣興奮。羅約爾趴在地板上,抱著薩尤使勁兒親,錢德勒蹲坐在他們面前,愛撫著小狗左搖右擺的頭。兩個孩子哭著央求:“媽媽,不要把薩尤送走!媽媽,求你了!媽媽,不要啊。”
他們這樣央求媽媽。他們發狂一般求了好一陣子!當阿莉亞抱起薩尤準備遞給德克的時候,羅約爾一邊哭,一邊亂踢,並且用他的小拳頭使勁兒捶著地板,其實他的拳頭已經不算小了。“媽媽,不要啊。媽媽。”阿莉亞有些心軟了,有誰能夠受得了藍眼睛的羅約爾這般懇求,如同求別人饒了他的命一樣?錢德勒此刻也出乎意料地激動。“媽媽,薩尤註定是我們的!如果爸爸沒有從動物保護協會那裡把它帶回來,它可能就會被處理掉了。媽媽,你一定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對嗎?‘處理掉。’”他近視的雙眼在眼鏡後面遊移。
羅約爾突然間清醒過來,警覺地問道:“是什麼?‘處理’?‘處理’到什麼地方?”
錢德勒冷酷地說:“就是被殺掉。然後把它放在土裡,接著埋了。就像所有死了的東西一樣。”
羅約爾咆哮著抗議:“媽媽,不要啊。媽媽,不要。”
這下子,朱麗葉也又哭了。她還太小,不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事(至少,阿莉亞也不希望她知道),也不知道勒索之類的恐怖事件。這個和別人通姦的丈夫,父親,消失了48小時之後,匆匆趕回家,把一隻小狗丟在了她腿上—— 一隻蠕動著的,尖叫著的,眼淚汪汪的,到處撒尿的,五週大的,討人喜歡的,小獵犬和小獵兔犬的雜交的小狗,又匆匆地衝進了春天芳香的夜晚。
小狗“薩尤”(2)
“德克?你敢走?站住!你不是真的要——”
但是,德克確實走了。他剛才把車停在了車道上,沒有熄火。辦公室還有工作等著他,他不能留在家裡。他匆匆拿了點食物,準備待會兒再吃。他現在不餓。“晚安,各位!爸爸愛你們!好好對待薩尤。阿莉亞,親愛的,我明天給你打電話,在……”——德克一向勇敢的聲音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結巴,“在判決之後。”
這個男人現在正處於躁狂中,霓虹燈在他茶色的眼睛裡閃耀著,他的聲音顫抖著。是的,他正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