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有記者想搞個大新聞:“宋女士,霍昔退圈已快半年,你們還有聯絡嗎?她現在在做什麼?”
宋宛如面色一僵,深呼吸兩下才沒露出破綻:“霍昔退圈後賭氣離開霍家,阿行對她十分失望,也無法聯絡到她。”
言語中,刻意塑造霍昔不懂事的形象。
見記者們還要追問,她十分煩躁,忽然想起前段日子,從沈老太太壽宴回家途中,妗妗因為沒上春晚跟霍行抱怨。
以往一直順風順水的女兒遭遇挫折,顯露出任性,霍行被纏得多了,竟有些不耐煩道:“你怎麼變成這樣?還不如霍昔原來懂事。”
霍妗妗氣得摔車門離開,宋宛如甚至沒顧上去勸。
多年夫妻,她多少能看出霍行想法——
雖然霍昔大鬧一通,離開霍家,但那不過是驟然得知當年往事,意氣之舉。若是霍行哄一鬨,她肯定會恢復原來模樣。不哄,只是他不願放下身段。
霍昔離開後,不再有人天天噓寒問暖,早晚問安,每天變著法做咖啡點心討他喜歡;不再有人隨叫隨到,彷彿你是她心裡唯一最重要的人,霍行多少覺得不習慣。
霍妗妗一向愛撒嬌,愛使小性子,霍行從前不覺有什麼,但此刻對霍昔厭惡下降,便發覺霍妗妗似乎有些過於任性。
宋宛如暗自心驚,心底生出了種莫名的恐懼。
因為這不知緣由的恐懼,她還試圖去查霍昔動向。然而,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她對霍昔的認識十分淺薄。
當初她對霍行一見鍾情,查出對方務工時,在一個鎮子有懷孕女友。
反正未曾領證,她只一句話,看見攀高枝希望的霍行便乾脆利落跟那女人斷了關係。
後來霍行越走越高,將那段鄉下過去當做恥辱,從不提起。
霍昔被接到霍家後,也一直很乖巧地不提過去,把自己當石頭裡冒出來的人。因為霍妗妗高考分數極一般,靠人脈在藝考拉分才進了電影學院,霍昔連自己上的什麼大學都不曾說過。
以至於現在宋宛如真的想動手查,卻猛然發覺——她不知道霍昔參加校園歌手大會前的人生。
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不知過去的人談何容易?
霍行倒是多半知道霍昔老家,但涉及他的禁忌,宋宛如不敢貿然提起。
她只能自我安慰,霍昔現在肯定處境悲慘,不知在哪個村裡掙扎。
她成功說服了自己,但潛意識還留有一絲恐懼,因而她不再滿足於安穩閒適的貴婦生活,向家裡提出要插手生意。
她是宋家么女,父母和上面一個哥哥都很寵她,聞言沒有不答應的。
宋家生意集中在嶽東和燕京,近年有意向南方發展,今年一口氣在南方開兩家“宋家酒樓”分店。本想讓宋宛如拿其中較小的潯陽店練手,但她壓根看不上潯陽這準一線城市,愣是要走了最重要的、關係到宋家能不能在南方紮根的魔都店。
至於潯陽這家,她自認能力不錯,也沒交給別人,自己掛了個總經理名頭,挑了個合心意的人過來管著,隔兩個月跟她彙報一聲。反正以宋家的名氣,生意不可能不好,到時候也是給她的履歷增光。
“宋女士,宋家酒樓的魔都店,有信心能拿下本屆‘新店之星’嗎?”
宋宛如猛然回神,抬眼望去,果然是《華國美食月刊》的記者,提問時都有種獨屬於圈內人的底氣。
新店之星。
這是華國美食協會每年一評的重要獎項,只有開業三年內的新餐廳有資格入圍。
全國範圍內一共十八個名額,且每省(直轄市)最多隻能有一個獲獎餐廳。
對於美食圈內人,尤其是宋家這種世家來說——家傳老店開新分店,一定得儘早拿到這個獎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