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厲害,那你說,我當時做的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除了應下,我有其他路可走嗎?”
至少她不用被批鬥,不用連帶父母關老師,不用一輩子活在文工團桃色緋聞裡。
葉宜家莫名心裡痠疼,明明才見過幾面,看著她歇斯底里的神情卻難受至極。
一條百分百痛苦的路,一條百分之八十,她選了當時覺得稍微好一點的路而已。
“但是,黃姍,你還有別的選擇。”
“你不用承認和齊輝什麼,你從始至終都是被迫的,你要做的,應該是告他強姦,不是你勾引老師丈夫,而是為人師長的男的不做人。”
告他強姦?
黃姍猛猛搖頭,臉上帶著苦澀。
“十五歲那年,我問我媽媽,我說老師說我胸部發育了,要給我買人生第一件文胸,但他可以看我那嗎。”
“我媽說,這是老師對我好。”
“二十歲那年,我夜夜做噩夢,實在受不了跟媽媽坦誠了,她要我憋住,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說,不然兩家人都毀了。”
“她說,這種事說到外面,別人會覺得我也有錯,整天穿得漂漂亮亮在男人面前晃。”
黃姍手指蜷縮,用力摳著胳膊上發癢的神經,好像能緩解心裡的痛意。
這是那年,她被強迫時手臂刮破釘子留下的疤痕。
“沒人站在我後面,關老師比媽媽對我還好,我更不能說。”
她突然清醒了過來,一手拽一個面前的女孩子:“求求你們了,不要跟任何人說,當我今天沒來過好嗎?”
葉宜家還陷在衝擊中,久久出不來。
旁邊王紅霞卻是突然出聲,眼神瞪大:“你剛剛說,是雲子給你的信?”
黃姍出事那天,雲子一直不在團裡,還跟她說,她出去逛市集了,問了她好多具體事情。
她當時還納悶姚雲也這麼八卦,可是,為什麼姚雲從來沒提到那封信?
葉宜家眼神顫了顫:“黃姍,如果說,那封信不是齊輝寫的呢,你還願意這麼心甘情願忍耐下去?”
王紅霞拉住她:“你什麼意思,你沒有證據,也不能胡說啊。”
下意識,她還是覺得葉宜家在針對姚雲。
葉宜家卻沒住口:“那你覺得事情就這麼巧嗎,黃姍出事,姚雲天天去關老師家安慰,順手接過新的首席棒,還成為關雅關門弟子。”
姚雲讓她教舞又受傷那天,她就知道,這個人不會做什麼沒目的的事。
王紅霞抿嘴:“不管,反正你沒有證據不能亂說。”
黃姍已經看愣了,左右搖搖頭:“你們是在說,我這事是別人害的嗎?”
葉宜家拍了拍她,這個出生天之驕女,卻被打落雲端的姑娘,所有人都覺得她風光無比,實際上受盡常人難言苦楚的姑娘。
“我們回去調查一下,明天是最後一天,你來這裡我們見面再說。”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心思又隱隱湧動,攪得她迫不及待想揪出事情真相,更想把那個齊輝抓出來。
黃姍沉默著點了點頭,眼裡閃過淚光。
她也不是無所謂了,現在也改變不了什麼了,可是,如果真的和她想的不一樣呢?
而王紅霞,始終一言不發低著頭。
到了公社院子門口時,葉宜家拉住她:“我跟姚雲不熟,就由你去試探她,看看這個你信任至極的隊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別說你不信的話了,你要真不信,剛剛在你口口聲聲感謝的黃珊姐面前,怎麼一句話不幫姚雲解釋。”
“因為你自己也心裡發虛!”
王紅霞猛地抬頭:“我才沒有,你等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