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深眉心緊了緊,避開她眼神,盯著雪夜裡幽幽的黃光。
許久,他突然驚醒,上前拿起石板按了回去。
“我們倆帶不走的,改天再想個法子,拿東西來裝。”
為了穩固,他又蓋了層泥土上去,用腳踩了踩。
改天?
秦伊雪眼裡閃過高興,上前就抱住了男人胳膊:“好,都聽你的~”,還下意識用前胸抵著他胳膊。
她抱人姿態親暱熟稔,撒嬌語調也黏膩得膩人。
陸庭深眼神閃了閃,不露痕跡得避開。
為什麼去南邊一趟,她人能變得這麼奇怪?
他腦子裡莫名閃過樑雪的臉,一靠近就羞澀得不行,永遠輕聲細語,溫柔嫻靜。
他搖搖頭,想她幹嘛,呵,還不是水性楊花。
兩個人,就這樣以一個強抱著,一個半推半就姿勢離開張家院子。
而被陸庭深氣著的梁雪,正滿心尷尬吃著瓜子。
面前的瓜子仁,越吃越多,堆得要跟小山一樣。
而旁邊坐著的男人,好像就是在順手剝瓜子,但根本停不下來,全堆到她面前。
爐子對面葉叔叔阿姨正在聊天,她也不好意思出聲提醒。
葉宜家剛好撇頭,就挑了挑眉。
她二哥?
葉琛還沒注意到小妹眼神,自顧自剝瓜子,邊遞給梁雪。
燭光下姑娘只穿毛衣的肩膀瘦削單薄,柔弱可憐,太瘦了,得多吃點。
葉宜家凝眸盯著二哥,剝個瓜子認真細緻得跟幹啥任務一樣,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給他小妹,一口都沒遞!
但是,她瞥向低眉順眼的雪兒。
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呢,雪兒剛對男人大失所望,就算放下,也得要時間緩和。
她撮合都找不到時機撮合。
但是就算這麼想著,晚上睡前,葉宜家還是試探問了句上鋪姑娘:“雪兒,你今天還好嗎?”
陸庭深走後,她還是發呆了很久。
上鋪沉默了一瞬,才有聲音:“我一方面覺得現在的他噁心醜惡,一方面,又會想到第一次見面時的他。”
“我在想,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爛透的,還是一開始。”
當初可以為了維護陌生女子的清白傷害他自己,又會大言不慚讓她原諒汙衊她的秦母,為了前妻丟她在雪地裡。
為什麼人不能從一而終。
葉宜家知道現在不是提二哥的時候了,也嘆息一聲:“幸好不是在婚後,現在斷開也來得及。”
今夜,是除夕前夜,葉家小臥室的兩個姑娘沉默了很久。
第二天一大早,葉父就指揮兒子往門上貼著春聯。
“貼正點,對,往中間點再。”
葉宜家揉了揉睡得一團亂的頭髮,走到灶臺旁邊:“媽,吃啥啊。”
劉愛花沒好氣瞪她一眼。
“吃吃吃,就知道吃,雪兒都幫我忙活一早上了,你才睡醒!”
說話間,她揭開了鍋蓋。
一鍋塗了紅點的饅頭,白白胖胖,躺在蒸籠裡。
劉愛花滿意笑了,才推搡女兒一下:“給你留的飯在桌上扣著的碗裡,煩死了,吃都找不到地。”
嘴上罵罵咧咧,手裡卻給女兒遞了個新出籠的饅頭。
葉宜家笑嘻嘻,拿著饅頭轉身就要回屋,然後,愣住了。
樓道里,一身筆挺軍大衣,神采昂昂正看著她的,不就是傅清遠嗎?
可是,她才剛起床啊。
想到自己披頭散髮還沒洗臉的樣子,葉宜家迅速閃身,擋著臉就竄回了屋。
逃跑過程還推了攔路的三哥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