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小夫妻倆，這個點也起了床。
柳依依一大早就因為孕吐，連連往痰盂盆裡跑，整個人憔悴得不像話。
“嘔——”
趙家明在旁邊心疼拍著她背：“我媽昨天託人送來了麥乳精，他們知道你懷孕後，態度已經鬆動了。”
“就趁這兩天，我們再去跟他們說說，給個臺階下，我們就能搬回去了。”
到那時候，他們就能住回去大房子，有王媽照顧。
趙家明心酸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住在這，上廁所要跑去樓下公廁，洗漱要跑去樓底下打井水，吃飯穿衣都要他自己操心。
如果不是有了妻子，他可能早就後悔得回去了。
柳依依拿紙擦了擦嘴，含情脈脈看了男人一眼：“幸好，讓孩子可以出生在爺爺奶奶的疼愛裡。”
幸好，不然她真怕那對夫妻一直不心軟。
這時，突然門口傳來哐哐砸門聲，“開門，開門。”
趙家明皺著眉：“這誰啊，一大早這麼吵，敲門沒個禮貌。”
他起身去開門。
柳依依也坐直身子去穿外套，冷冷撇嘴，這個筒子樓，盡是一些只知道說些東家長西家短的長舌婦，粗俗無禮。
她一旦能搬走，絕對不會回來。
門口處，趙家明也一臉疑惑看著面前的婦人：“你找誰，是不是敲錯門了？”
他和這邊大部分人也混熟了，但這個人是真一點沒見過。
黃翠娟面上抖動了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男人，才呵呵一笑。
“我是誰，我是你丈母孃啊？”
丈母孃？
趙家明心頭一緊，不會是那個人吧，也是他媽和依依的矛盾根源。
因為他媽，當年就是勸黃翠娟離婚出謀劃策的婦聯工作人員，也是因為此事，一直對依依有偏見，才導致他一開始拉葉宜家來幫忙。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怎麼說，黃翠娟就一把推開了他。
“讓讓，我進我自己女兒家你還要攔啊。”
聽到動靜的柳依依也跑了出來，剛想開口，就渾身一冷怔住了。
站在客廳裡的陌生又熟悉的婦人，直直用審視眼神看著她的人，是她媽。
黃翠娟挑起眉打量著自己的女兒，然後將蛇皮袋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
趕路的灰塵泥土也都沾在了柳依依繡著花紋的沙發罩子上。
很明顯，滿身灰塵泥土的她，和這個窗明几淨裝修精緻的小家格格不入。
看女兒女婿都發著呆，黃翠娟往那個沙發一躺：“怎麼，十年不見不認識你媽我了？”
“我餓了，快給我弄早飯去，我要吃肉包子。”
柳依依吞了吞口水，才啞著嗓子：“趙家明，去買包子。”
趙家明一摸腦門的汗，連忙穿上外套就往外跑，關上門時還不忘打招呼：“丈母孃，您歇著啊，我馬上就買來。”
黃翠娟懶懶一招手，轉頭看著女兒。
“這沙發真舒服啊，軟得我骨頭都陷了進去，可從來沒睡過這麼軟的沙發。”
“媽，你突然來有什麼事嗎？”
柳依依不理她的寒暄，咬著唇問。
“我來幹什麼，女兒結婚了我來看看，十年沒見女兒了，我想你了來看看。”
“我來的理由可多著呢。”
黃翠娟慢慢閉上了眼，被屋裡爐子熱氣一燻，她睏意立馬就上來了。
她慢慢睡過去，鼾聲大作。
柳依依擰著眉看著沙發上躺著的婦人，心揪了起來。
她不是對她沒有愧意，小時候無數的夜裡，她都會喊著媽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