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活了?”
“沒有。你不讓我死,我就不死。”嗓音啞得幾乎聽不清楚。
南楠冷笑一聲,看著我,想了想,“戒斷反應?”
我點頭。上癮的東西猛然戒斷,無論心理還是生理都無法適應。包括毒品,包括愛情。
“太痛苦,你都忍受不了?”
我不知自己怎麼給她一種忍人所不能忍的錯覺。
搖頭,用自殘的方式轉移注意力,這點我實在不敢苟同。想說出現了幻覺。但是這樣的情況恐怕更糟糕。於是便不開口。
“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瞥到床頭展開我送給她的禮物。一本相簿。
其實一直很頭痛給南楠送禮物。一年又有這樣那樣大大小小的節日,尤其是情人節,七夕,紀念日和南楠生日,簡直避無可避。巧克力玫瑰香水這樣的東西,對於南楠來說實在收得太爛熟了,她有個一手遮天的爹,要什麼有什麼。我總希望自己送的東西有些特別之處,證明自己獨一無二最好。但事實是以我的能力財力,這樣的東西何其匱乏。
和南楠在一起的時候,我用手機留了很多照片。起初或許覺得有一天落在南楠手裡,提醒她念及舊情吧。
除了一顆幾近崩潰的心,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將那些照片印出來,上千張。挑一些好的剪了形狀放到小店裡淘的帶角帖復古相簿裡。
這樣的禮物,太過煽情。如果不是有很糟糕的預感,也許我不會送出。
夾的信裡,我說一直很愛她,知道時間短暫,卻忍不住想把那些快樂留下來。自欺欺人也罷,這些照片支撐我在無比艱難的日子裡活下來。如果可以,希望這個相簿能給我們一點繼續下去的勇氣。如果她還肯愛我,電話我,我永遠等她。
“為什麼只知道等?痛到那個樣子你都不肯找我?!”南楠聲音猛然拔高,眼眶有幾分溼潤。
我搖頭,不知如何解釋。我不想讓她對我的愛再有一絲懷疑,卻忘記這份感情已經千瘡百孔。
南楠氣我不說話,掀開被子。我上身穿了長睡衣,下身只穿著內褲。完全沒有防備,不自覺夾起雙腿,碰到傷處,似乎起了燎泡,一陣痛。
南楠看到我現在的身體會怎麼想呢?那些我強迫自己認為是南楠加上的傷口,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委屈還是更加令人生厭?以為自己再也不能忍受的痛覺,難道是渴望更多一點?或者真的有什麼讓我瀕臨極限?
我皺皺眉,儘量放低姿態看著南楠:“別這樣好嗎。我真的愛你,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不要再懷疑,不要傷害自己,好不好?”聲音很啞,平添了幾分羸弱。
南楠愣愣地看著我,抿抿嘴唇,心軟了,甚至沒有質問我那晚極惡的報復,將被子再度給我蓋好。一觸即發的危險情緒逐漸平復下來。瀕臨崩潰的又何止是我。
又看了我一陣,等點滴打完,把我針頭拔了,用棉球按住。這套動作還是之前我被孟浩翔打得住院時她學熟的。
“以後不要那麼喝了。你身體,吃不消。”南楠說,“來吃早飯吧。”
病假這幾天南楠夜夜叫我去。像之前那樣備好毒品等我。只是雲雨後不再留我。我便打車回去。還是之前那個司機。我給錢很大方,他也樂意賺這份錢。車上問我一個月賺多少,大概把我當做應招女,但我不只應招,還自付路費,不足為外人道。
回到警局的時候,很意外,上司已經改換。邵陽在隊長的位子光榮退休,鄰省的謝榮生調任隊長。謝榮生四十五六歲,本地人。二十年前因為本市人人皆知的醜聞,舉家搬到鄰省省會。雖然獲過不小的功勞,卻也因為二十年前那樁公案始終不能放下,主動提出調回本市重案組。重歸故里,是打算有所作為。聽說背後已有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