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怪異之處是,那兩間被焚燬的茅草屋裡,沒有留下張皇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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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太后為人所暗殺,自然會被視為奇恥大辱。
劉恆和廷尉都有意無意地含糊了此事,只說皇后是因為憂思成疾,病篤,舉國致哀。
但是太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又如何能送往劉盈的陵寢?難道要立一道衣冠冢麼?
無可奈何之下,劉恆想到了那位剛剛被追封為美人的無名氏,先帝劉恭的生母。
他下旨給張皇后追封了尊號,用最高規格的葬儀,將她送到了劉盈的陵寢裡,與他合葬。但只有寥寥少數人才知道,與劉盈合葬的那位並非張皇后,而是那位無名的宮侍。
事情就這樣含含糊糊、模模糊糊地抹過去了。
誰都閉口不提此事,連當日提審的廷尉,都緘默不言。
太后的喪期過去之後,高肅便主動請纓,要到漠南去鎮守大漢邊關。劉恆同意了,但他提出了一個要求:等下次他回來的時候,要帶那位青梅竹馬的夫人回來拜見竇皇后和薄太后。
高肅答應了,神情無甚變化。
等到高肅離開之後,劉恆才皺眉問自己的皇后:“你說他當真有個妻子?朕總感覺哪裡怪怪的。母后倒是深信不疑,連逝去的那位太后都深信不疑,太過古怪了。”
竇皇后笑容溫婉,梨渦淺現:“陛下是以為,高肅將軍不願尚主,便捏造了一個子虛烏有的夫人,來擋這個婚姻?”
劉恆皺著眉,緩緩點頭道;“正是如此。”如果高肅是因為不願尚主,才捏造出一個子虛烏有的夫人來哄騙他們,那實在是有些過火了。他不希望被自己的臣子瞞騙,即便是為了這樣一個理由。
因此他想坎一看,那所謂的青梅竹馬的將軍夫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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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結束了。”
高肅一手攥著韁繩,一手攬著雲瑤的腰,重重地嘆息出聲。
從四個月前起,他就一直在謀劃著此事,步步小心,事事謹慎,不敢有半點行差踏錯。直到太后喪期結束,他帶她離開長安城,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這回去代郡,高肅是獨身一人去的,因此可以光明正大地與她共騎一騎。
她歪著頭,側躺在高肅懷裡,輕聲問道:“你那些部下,不隨你一同去代郡麼?”
依稀記得高肅回長安的時候,兩列重騎兵從旁護衛,整齊肅穆,英姿颯爽。
高肅低頭吻了吻她的額角,笑道:“我是去戍邊。當初他們回來,是停戰時的休養生息。”
☆、69|54
雲瑤莞爾一笑。
她舉目望去,荒蕪的古道一眼看不到盡頭,道路兩旁長滿了蕪雜的枯草,大片大片的火燒雲在天際蔓延。這條路上極少會有行人走過,偶爾有些來去匆匆的,也都是南來北往的商販。
所以現在,真的只剩他們兩個人了。
她感到了一種暖洋洋的安寧,埋首在他的肩窩裡,裹了裹外袍,慢慢地闔眼睡去。朦朦朧朧間,有人在自己的額頭上輕輕一吻,低聲道:“睡罷,這裡很安靜。”
他的聲音低沉且有些磁性,指腹輕拂過自己的耳際,動作溫柔繾綣。
從長安到代郡,甚至到戍守邊關的城池,一路上要經過無數這樣的古道。這些大多是秦朝修築的馳道,也有些前朝拓寬的鄉間小道,有荒蕪的枯草,有守關的衛兵,自然也有流寇。
但高肅是長安城裡派出來的將軍,因此他們一路走來,還算是平靜無瀾。
在途中還是有些驛館的官員、戍守計程車卒、偶爾路過的大官,對將軍身邊忽然冒出來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