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敖和高肅甫一進城,便被一位郡*裡的將軍,客客氣氣地迎了進去。
那位郡國將軍雙手捧著半塊兵符,交到高肅手裡,繼而言道:“代王子知曉稗將軍驍勇善戰,又擅使謀,因此便將這支郡*,暫且交與稗將軍統轄。等戰事結束之後,再將兵符收還回來。還望稗將軍莫要辜負她的一片心意。”
高肅摩挲著那半張兵符,低沉道:“敢問代王子現在何處?”
郡國將軍搖搖頭,表示代王子近日身體不適,不便見客,因此才將兵符拿給自己轉交。
他言罷之後,又朝兩位將軍行了一禮,便回到營裡去了。從頭到尾都不曾多言。
公孫敖等那位郡國將軍走後,才用手肘撞撞高肅,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與那位代王子相熟?”
他曾聽說過,那位代王子是代國唯一的獨苗,平時被代王看得嚴嚴實實的,非大事不出王都。
這樣一位極少在人前露面的代王子,怎麼會將自己手裡的半張兵符,“暫時借給”了高肅?
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
要知道即使是公孫敖自己,也是在被高肅救過一命、見識過高肅的真本事之後,才將軍中庶務一併交付的。在此之前,公孫敖從未真正信任過他。
那位代王子若非與高肅相熟,決計不會做出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來。
高肅捏著那半張冰涼的符,沉默良久,才沉聲道:“聽聞代王僅有一子一女,兩人為同母所出,年齡相仿,容貌相似,但性情卻大相徑庭。”
在這個世上,能對他信任至斯的人,大約也只有一位了。
——阿瑤。
高肅捏著那張兵符,眼裡一片沉沉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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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肅一來,便解除了代國的危機。
在原本的時空裡,在衛青直搗龍城之後,漢軍便班師回朝了。但現如今軍臣單于被擒,伊稚斜單于提前三年即位,匈奴大軍瘋狂反撲,這場戰事的時間,便又延長了整整三個月。
三個月的時間裡,那幾位將軍輾轉邊郡,如同兩道交錯的犬齒,將匈奴大軍狠狠地釘死在了大漠南端。假使只有衛青一個人在,那未免會顯得有些勢單力孤;但現在除了衛青之外,還有一位來自七百年後的蘭陵王,不輸於世上任何一個大將軍的戰將,情勢便再一次地逆轉。
等到秋風呼嘯而過,草原上一片枯黃之時,漢軍終於險勝了匈奴。
伊稚斜單于帶著他的匈奴大軍回到了草原深處,蜷縮起來舔舐傷口,衛青帶著人班師回朝,公孫敖躲在自己的帳子裡寫請罪書(因為他在一開始的時候,打了一場極其慘烈的敗仗)。至於高肅,他藉口自己要交還兵符,向公孫敖告了兩日假,來到了郡國邊城的軍府裡。
高肅說,他想見見那位代王子,親手將兵符交還給他。
郡國將軍思考片刻,答應了高肅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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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瑤躺在榻上輾轉反側,身上蓋著一張薄薄的被子,手腳一片冰涼。
前天她的月事來了,而且不巧淋了雨,現在小腹裡一片絞痛,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剛剛高肅來還兵符,她便唯有派出一位郡國將軍去見他,自己躺在榻上動彈不得。
但她沒有想到,那位郡國將軍,居然將高肅帶到這裡來了。
郡國將軍將高肅帶到府裡之後便離開了。高肅在外間輕輕叩了叩門,聽見裡面無人應答,便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屋裡空蕩蕩的只擺了一張榻,榻上躺著一位男裝女子,面色蒼白,冷汗涔涔而下。
高肅一見到她,眼裡的暗沉之色便淡褪了一些。他闔上房門,朝她走了過來。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榻上,不僅僅是腹痛,而且還發起了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