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她跟著高肅穿過層層疊疊的營帳,七轉八折的也不知到了哪裡。雲瑤從未見過如此多的營帳,一座連著一座,像是永遠沒有盡頭。營帳與營帳之間插/著木刺,還有漢軍在來來回回地巡邏。
高肅將她帶到了一處低矮的營帳裡,裡面整整齊齊地鋪著氈子,火盆裡還燃著未熄的炭火。
“這裡是……”
“這裡是我住的地方。”
高肅答道。他仔仔細細地紮好了帳子,確認沒有什麼遺漏了,也不會有什麼人會貿然闖進來,才走到她的身後,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阿瑤……”
他反反覆覆地喚著她的名字,聲音低沉且略帶著點兒沙啞,像是要將她的名字含在舌尖裡化了。她靠在高肅的懷裡,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透過胸膛,一下下地傳到她的鼓膜上,沉沉的。
高肅用下巴摩挲著她的頭頂,將她的指尖攥在手心裡反覆揉搓著,聲音有些沙啞:“我原以為要等到戰事結束之後,才能到代國去找你。那時我見到你,便猜到你是代國的人,但沒有想到你會是代國翁主。阿瑤……”他低下頭,凝視著她的眼睛,眼裡有著深深的欣喜。
起初在見到她的影子時,他還能偶爾告誡自己,要謹慎以待之。
但在真正觸碰到她的那一剎那,所有的謹慎和理性都轟然倒塌。他能感覺到懷裡的人是真實的,不是那些朦朧且飄渺的夢境,也不是月夜裡淡而虛無的影子,是真正的,溫溫軟軟的一個人。
什麼謹慎以自持,什麼安然以待之,全部都見鬼去罷。
唯有他的阿瑤,才是真的。
“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他喃喃說道,將她被揉搓得通紅的指尖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指背上,酥酥的,有些麻。
這一世,他足足等了她二十多年。
思念早已入了骨髓,等待得近乎絕望。
高肅閉上眼睛,拇指緩緩撫過她的面頰,低低喚道:“阿瑤。”
他埋首在她的長髮間,試圖藉由她冰涼的髮絲,來平復自己的激盪的心緒。但他做不到,只要想到她在自己懷裡,乖乖巧巧,溫溫軟軟的,那些蕪雜的念頭便不可抑制地瘋長。
整整二十多年的時間裡,思念已近瘋狂。
雲瑤微微動了一下,抬起頭,有些不安地喚道:“長恭?”
剛剛她,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異樣。
高肅以指輕撫著她的長髮,低聲道:“莫擔心,我有分寸。”
這裡雖然是一個相對私密的空間,但外面來來往往的都是漢軍,稍有什麼動靜,便會被外面那些人察覺。因此他便只能壓低了聲音喚她,淺淺吻著她的長髮,卻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她輕輕嗯了一聲,將面頰貼在他冰涼的鎧甲上,又問道:“你一個人住麼?”
——你一個人住麼?
高肅呼吸猛然一滯,原本已經平復下來的心緒,再一次變得雜亂不堪。
他強行將那些綺念全部都壓下去,但他越是壓抑,那些念頭就變得越是瘋狂。他粗粗地喘著氣,感到喉嚨有些乾澀,像是沙漠裡行走了三日三夜的旅人,渴望一點細微的冰涼。
而那一點細微的冰涼,他知道,唯有她才能帶給他。
但他不能這樣做,不能……
雲瑤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高肅的回答,便抬起頭來,有些疑惑地望著他。
從她的角度望過去,剛好可以看到他線條優美的下頜,還有微微隆起的喉結。一顆晶瑩的汗珠順著他的頸側,慢慢地滑落到鎧甲裡,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她輕輕喚了一聲長恭,又伸出食指,點了點他的喉結:“說話呀。”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