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看來那種程度的摔跌,是不會讓他殞命的。適當調整心情和表情後,何當歸緩緩回身,微笑道:“雪梟君,你怎麼還在此處逗留?你不是形容說,山莊是個絕對殺場,一走出來就被羽箭射成刺蝟,可如今一瞧,倒是頗安定,你怎麼不趁機溜出去,回你的東瀛?”
雪梟的模樣十分狼狽,半身和著汙泥,面上有幾道擦痕,還在往外滲血,他咬牙輕笑道:“娘娘好生自在,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賞玩月華,真叫人羨慕。”
何當歸不動聲色地保持笑的姿態,慢吞吞地說:“我這不是在憑弔你麼,雪梟君,你說摔下去就摔下去,怎麼叫都沒了迴音,可讓我難過了一場。”
“哦?娘娘您還曾為小人傷心?”雪梟的臉不笑嚇人,淺笑嚇人,咧嘴笑開了更嚇人。
“這是自然,”何當歸平靜道,“我又不曾害你,眼見你一陣蝠影過後就沒了人,我驚詫之餘,自然要流兩滴感嘆世事無常的眼淚的。雪梟你看上去傷得非常重,不去鎮上找大夫治傷,還在這裡陪我說閒話嗎?”
雪梟不再強撐,一屁股坐到地上,問:“娘娘,你說的我們大領主要的‘那樣東西’真的已經不在了麼?就算要回東瀛,我也該先將此事打探清楚再說吧。”
“還有什麼可打聽的,”何當歸滿臉不屑,氣勢十足地冷哼道,“能保住一條命,閣下就該多念幾聲佛號了,怎麼還在妄想不切實際的東西,真叫人發哂。試想一下,我們中原有英豪千千萬,他們都一致想要並且爭奪的東西,何時能輪到你們區區十數異族人撿便宜。何況我可以肯定地說一句,那東西沒了就是沒了,再問多少次也是一樣。”
雪梟默然片刻,方說:“如此,就有勞娘娘你跟我一起回東瀛,向領主說明此事吧。事不宜遲遲則生變,咱們現在就起程吧。請吧,娘娘。”
何當歸勃然變色,冷哼道:“好你個紫面蠢人,我做足面子,對你仁至義盡,你還如此歹心,不怕王爺凌遲活颳了你嗎?”
“人生不過熟食寒暑,咱家為了這個任務,足足消磨了十幾年,要找個交代是必要的,至少不能空手回東瀛。”雪梟轉而冷笑一聲說,“何況,王爺已經死了,伍櫻閣相信不久之後就會轉給北邊兒某位權勢人物,到時樹倒猢猻散,娘娘你也沒有憑依了,還不如趁早跟我離開這是非之地,還能圖個安穩清閒。憑娘娘您的美貌才智,在我們東瀛照樣能吃得開,而且你連東瀛話都不用再學了,豈不便宜。”
何當歸後退一步,對方上前逼了半步,只聽他又冷笑:“放心,老梟我一定為你找一個好靠山,不會比寧王差,我們那兒的男子比中土的更俊俏,像寧王和段少那樣的,在我們那兒想找十個也有呀,快跟我走吧,娘娘。”
何當歸強自鎮定,往袖中摸時不見了匕首,想必是之前掉在床上了。她心中登時著急,孟瑄什麼都看不見,那刀刃奇快無比,莫將他割傷了才好。回神一思,她也冷笑了:“我還是那句話,從此地到沿海路途遙遙,你自己孤身一人,隱姓埋名,走脫的可能性還大些,倘或為了小女子而耽誤你的腳程,暴露你的行蹤,那可真叫一個罪過。我這實實是為閣下你著想,一則寧王未必真就死了,二則即使他不在了,那他那班如狼似虎的手下,以上官明日最為心狠手辣,你是東瀛奸細的事,他和王爺是共知的,就算王爺不在了他也不會放過你。我乃王爺遺孀,你將我擄走,那些效忠他的死士能眼睜睜瞧著?”
雪梟默默聽完,面上露出懷疑的表情,打量何當歸的神色,慢慢問:“你真的是王爺的女人,怎麼他死了,你一點傷心的樣子都沒有?”
何當歸無所謂地說:“閣下的娘不是教導你說,自古美人皆心毒,我青春年華,容顏姣好,怎肯為了朱權而耽誤自己。他死了,我在人後傷心哭泣完了,路還是要繼續走下去的,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