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士祿先是臉漲的通紅,隱隱露出憤怒之色,但看到惟功拿著軍棍過來時,他才醒悟過來,剛剛說的打軍棍不是叫軍法官來執行,竟是惟功親自動手。
“原是大人來打俺軍棍,好吧,俺這人嘴上沒把門的,胡說八道,是該打。”佟士祿倒也自覺,兩臂一屈,立刻便趴在地上。
當初在京師冷鋪時,各人挨惟功的打幾乎是每日都有,在座的幾乎沒有一個倖免的。一群叫花子小乞兒,上手訓練肯定是各種狀態齊出,惟功不打是絕不可能的事情,今日似乎又是往日情形在現,不少人竟是在臉上露出微笑來。
惟功也不多說,操起軍棍,噼裡啪啦的便是一通好打。
只是以前動手打的是臀部,今是卻是打的佟士腿的背部,惟功下手並沒有留情,這種軍棍說是軍棍,其實是比鞭粗一些的藤條,打前幾下還沒什麼,五六下之後,就能打出印痕,十幾下後,就打出一道道綻開的血口子。
二十軍棍打完,已經皮開肉綻,血沫橫飛。
在場的人,誰也沒將眼前這事看在眼裡,都是神色不變,佟士祿爬起來之後,臉上也是一臉的無所謂的神情,只是行動之時,傷處牽動,免不得齜牙咧嘴。
“一會找軍醫官上藥,莫耽擱了,酒不要再吃了。”
惟功放下軍棍,不動聲色的道:“這一次軍中浮議很多,還有人打著投敵的主張,對這樣的人,自然要嚴懲,該殺便殺,不必手軟,此事文海你一手操辦。佟士祿上藥之後,先記檔,再到軍法司報道,莫以為我在說笑。再有,軍人待遇問題,我心中早有決斷,你們這些傢伙,莫要學佟士祿,有想法來和我直說,在下頭胡說八道,亂擾軍心,成何體統?”
周晉材知道這是在說他,身為重要主官,沒有早早稟報這些事情,當下上前一步,沉聲道:“大人,屬下慚愧……”
“各人的帳,自己心裡要清楚。”
惟功掃了各人一眼,又道:“趁此機會,軍中要整頓一次,各司,各營主官將散漫的,牢騷不滿的,種種歪風邪氣,好好殺一下。”
在場主官這才明白,軍棍責打佟士祿只是一個開始,只是傳遞一個訊號。
堂堂副營官千總都被總鎮親自拿軍棍仗打了,底下應該如何?
這個資訊,強烈有效,諸司和各營,當然應該如何自處。
當下轟然一聲,應諾下來,惟功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開。
錢文海一時卻未走,軍法司已經緊急擬了條文,如何自查,糾正各種風氣,寫成臨時條例,交給在場的這些高階武官的手中。
“這一次大人是要鐵心整頓軍中風氣了。”陶希忠拿過軍法司條例,粗粗一掃,也覺心驚。
他注意到卷首處是惟功親自寫的開頭,痛斥種種驕奢風氣,軍官的不法情事,包括佟士祿在內,都被狠批一通。
當然,惟功也不全然是在唱高調,狠批不良歪風,表示要痛加整頓的同時,也承諾將會大幅度的提高軍人待遇……一打一拉,先一通軍棍,再塞甜棗,陶希忠心道大人這一手玩的越發純熟了。
當然,這個也就是一閃念而過的念頭,他自己都不敢深想,也不願深想。
大人永遠是大人,永遠是東主,這一點已經成為不少遼陽鎮軍官內心深處的烙痕,團體養成是早就成功的事,惟功現在大張旗鼓,與其說針對軍官團,倒不如說是針對整個遼陽鎮這個團體。
軍隊,不能閒,不能慣,當然,也不能太苛刻,這支軍隊畢竟是大明這個時代的軍隊,不是革命軍,雖然恩義早結,但也需要重視官兵的需要,只是在提高待遇前,將急劇擴大的軍隊內部做一次嚴厲的整肅,鄣顯惟功本人的權威,這也是必須和必要的。
“大人的曉諭,我們參謀司一定認真學習,杜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