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八兩把他拉近些,指著每一幅畫,提醒他,“你不覺得她是在刻意避免寫字嗎?”
“方才翻她做了標註的那些書籍,也沒有一個字,連日本字都沒有,標註只用了些莫名其妙的符號。”
晁荃如疑惑道:“僅憑這點就如此推斷,會不會太牽強了些?”
“我當然還有依據,你看這些畫的用墨,有什麼感覺?”
張八兩這突然地發問可著實難倒了晁荃如。他在這些藝術領域上的造詣比起張八兩也僅僅見識寬點有限,深度則完全不及項背。欣賞書畫於他而言,看個眼緣遠大於感悟其中的美學,更不懂什麼技法門道。
“你不妨直說吧。”反正一無所知,不如省下些時間推理案情。
張八兩覺得沒趣兒,滾了半圈眼珠子,才說道:“你不覺得這墨用得過於極端了?”
“所謂墨有五彩,焦濃重淡清,講究的就是層次變化,要有韻味,要純要像要自然,你看看她的畫,完全不得章法。”
晁荃如心道,你這批判得有些狠辣了吧?他作為一個看熱鬧的外行人覺得這畫是不錯的,可他惜命,忍住沒說,知道這話讓張八兩聽了肯定是要炸的。
晁荃如知他後面肯定還有話,便乖乖閉緊嘴巴,示意對方繼續。
張八兩果然自己又唸叨了起來:“我一開始本以為是她學藝不精,如此看來,這些作為練習的畫作,不落款也實屬正常。但細看她這些畫中的運筆,卻是不同凡響,五彩中的‘焦’用得格外出色。”
“看這兒,這叫做渴筆,即筆枯墨少。此技法最能檢測提筆之人駕馭筆墨的功力,沒個十年八載或天賦異稟,恐怕很難做到靈活運用。筆鋒過澀,行筆過快,墨就不能好好地入紙,顯得輕浮;反過來則又顯得墨跡淤積不暢,斷了氣息。故而這‘渴筆’能用好絕非一蹴而成,是實打實要下苦功夫的。”
“你看,這女人,渴筆做得極好,說明很有功底,可偏又把墨調得一塌糊塗,這不是矛盾是什麼?”
晁荃如聽了這席話,再細觀畫卷,發現的確如張八兩所言。這些細節都是他不曾注意到的。
“你的意思是?”
張八兩嗔笑一聲,道出了他的推測。“這個女人,水墨畫許是個門外漢或故意裝作門外漢,但十有八九寫了一手好字,而且是童子功。可她偏偏又不在紙上展露一個字,怕不是有意隱藏,生怕被旁人認出字跡來?”
:()紙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