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以巽便發現了。說句不偏不倚的話,他覺得自己親生的兒孫都趕不上晁荃如一半的潛力。這也是為何他恍悟對方誤入歧途後會雷霆震怒的緣故之一。此人才於正道是材是福,於邪路便是天降之禍。他當時手握御賜腰刀真的狠下心,倘若不能逼迫晁荃如浪子回頭,那更不如一刀了了未來禍根,至少能保全晁家三百年基業。
晁以巽指指他手中信函,像是考驗似的問:“那你可要參加這宴會?”
晁荃如便立刻抬手將信函一撕兩半,答曰:“視若無事,權當不知。”
這個耋耄老人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穩妥的微笑,欣慰點了點頭。
從晁以巽的書房出來,晁荃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蛻了一層皮,身子輕了也經過磨鍊了。
行至無人之處,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伯公看似不問世事,但談及他的行蹤動作,伯公樁樁件件都瞭如指掌,甚至問起了他將名下房產借於鈴語居住的事情。方才一席話不光是告訴他背後有晁家勢力撐腰,更是旁敲側擊提醒他要知道自己身份,不可做有辱家門之舉動。
自己在外面獨居慣了,有時還真個忘了曾經在這大宅屋簷之下規行矩步的感覺。到底頭頂這個“晁”姓是有千鈞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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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怨不得晁賜閱這個小祖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生著長了翅膀飛出去的心。
說到他,晁荃如倒想起,將調查事情的工作交給晁賜閱是個不錯的選擇。倒不是說他做事多麼仔細小心,一方面小祖宗向來愛作天作地,有些莫名的動作也不會輕易驚動牛家眼線;二來兩人本就因為先前的事情結了點怨子,即便牛呈奎發現,也會當是娃娃為了報復一時淘氣調皮。況且晁賜閱本身在“不務正業”的事情上就頗有天賦,交給他多半會有收穫,是個利遠大於弊的事情。
想到這兒,他便邁步下樓,往客廳尋人去了。
到了樓下,果然看見晁賜閱眼巴巴地正盼著他,一聽他腳步便迎了上來。
“如何?與太公談完了?”
晁荃如揚揚手中重新裝了新書稿的袋子,回說:“談完了,伯公讓我留下吃飯,你可開心了?”
少年又一次振臂高呼萬歲。“我就說你該多回來幾趟,連太公都念叨著留你了。”
晁荃如淺笑一聲,掏出懷錶確認了一眼時間,離飯時尚早,便攬了人往花園裡走。“你不是想聽‘故事’,我們也許久未動動筋骨了,走,一邊練一邊說。”
“當真?”晁賜閱眼睛都亮了。他的教習師傅就只會教他些路數,陪練時又總照顧讓著他,整個晁家大宅能跟他對上幾手的一個都沒有,連日常學校裡的朋友也沒有能打過他的。小祖宗皮緊,晁荃如這席話於他當真是天降甘露、枯木逢春。
:()紙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