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我的話,繼續道:“雲安在窺鏡中看到了——”他突然停住,聲音似乎輕了幾分,懸在空中,“謝王爺命人對她施以剮刑。那日,整間牢房的地下都被她的鮮血淌成紅色。後來,即使有阿藍的精心照顧,也足足在牢獄中休養了半年才能走動。”
不知怎的,我聽得背脊一緊,手腳都有些冰涼。司瑾察出了我的異樣,連忙把我的手塞進被中,而後握緊我的手往我體內渡仙氣,我的身體才漸漸回暖。
“好些了沒?別怕,我在這裡沒人能傷你。你先睡一會兒,故事我改日再說。”
“不,你繼續說。”
在我的堅持下,司瑾還是妥協了,“雲安的身份,註定了他能做的事不過為國、為上、為民,然並不包括為她、為己。所以,他只能每日隔著窺鏡與她相伴。最後,雲安身死,向火神借得三日活,火神問他是否值得。可雲安沒有說出口的是,他這一生沒有比這三日更快活的日子了,他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為她而活。往後在沒有她的日子,千年萬年,又有何區別。”
“那雲安是為何會喜歡上思悠悠?”
他輕輕笑了,“傻瓜,這種事情雲安都不知道,我又怎會知道。”
第二十四章 連桑谷(上)
自我瞎了以來,司瑾每日都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滴水不漏。在吃食上,司瑾日日蹲點般準時,一日四餐,頓頓不落。我掐掐腰上的贅肉,才過去一個月,不僅絲毫不掉,反而還增長了一圈。作為一位未婚的妙齡少女,我直覺十分不妙,便向司瑾抗議,每日不能再吃這麼多了。他倒好,第二日竟然不給我送吃的,我再次抗議,他便一副愛吃不吃的語氣道:“我這裡不能做多選題,只有吃,或不吃可以選。”我無奈,只好乖乖地把他喂進我口中的食物照單全收。
然,這並不是最可惡的。一日,我對司瑾道:“我要沐浴。”
他幫我準備好後,我道:“多謝你了。”
“嗯。”他道。可是一盞茶的功夫過去,我仍沒聽見他走出去的聲音,便問:“你還有事?”
“你不需要人幫忙?”
“我只是傷了眼睛,手還是可以動得了的,就不麻煩你了。”
他“嗯”了一聲後,真的出去了。等外面沒了聲響,我才脫了衣服,小心翼翼地摸索著木桶的位置。然而,卻發現無論怎麼摸,也摸不到那木桶。我正奇怪這房間也不大,怎麼就摸不到這木桶了,就在出神之際,我便被腳下的東西絆倒了,“砰”的一聲摔得結結實實。外面的人馬上推門而進。
“怎麼了?”司瑾緊張地問,“可有摔傷?”
“啊!你給我出去!”我大喊。
他卻把我抱起來,放進了木桶中,即刻,我被溫暖的水包裹。他道:“我進來之時已用白綾覆眼。”他拉起我的手,往他雙眼覆去,我摸到了那滑滑的絲綢,還有他高挺的鼻樑,手心微微觸到他溫熱的唇瓣,我猛地縮手。霎時,腦中好幾幅畫面閃過,我臉上不禁熱熱的。
“可要洗頭?”他的聲音似乎揉進了水。
我低低地“嗯”了一聲。後來,我們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他就默默地幫我洗頭,再幫我把頭髮絞乾,動作輕柔。
在這一個月裡,我還“見”到了一位傳說中的人物——曲墨。不錯,這位曲墨公子便是聞名三界的畫仙,陸顏重金求的那副司瑾的畫像便是出自他之手。
一日,我躺在司瑾捏給我的雲榻上納涼。他突然來到我面前,道:“姑娘生得傾城之貌,仙姿玉骨,就是三界盛享美名的嫦娥仙子也難及五分。不過姑娘著了這身紅裙卻過於豔麗,多了幾分妖冶,少了幾分素雅,我看姑娘還是著淡色更為適宜。不如姑娘換身衣裳,我為姑娘繪一幅丹青?”
我下意識地睜眼看向他,才發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