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章太醫期期艾艾欲言又止,連曹姑娘都有點恨不能衝上去兩個耳刮子將她打醒了,只是礙於紅姑在場,才強壓住不敢越疽代苞而已。
“太醫但說無妨——”到底是紅姑,如此場景仍能安之若素。
章太醫掐著手中的檀木珠鏈,搖頭晃腦道:“這姑娘所中之毒,老婦人聞所未聞,方才察視一番,料這毒藥已從面板釋放出來,想來並不危及性命,只是這花容月貌的模樣,怕是難以恢復到從前的了……”
對於林浣目前的身份,料她已略知一二,不然,也不會將這樣一個於性命無憂的中毒之事說得如此的鄭重其事。
儘管已是慎之又慎,當她將這番話透露出來之際,在場的眾人還是一怔,隨即流露出各自不同的神情來。
“章太醫,你可一定要救救陵兒姑娘啊!”太醫的話並沒有說死,衝著這一線希望,曹姑娘也要搏上一搏,開玩笑,這個絕色的美人兒可是自己親手挖掘出來的呢!
面對曹姑娘的大呼小叫,章太醫面有難色道:“這個……”
“借一步說話。”紅姑沒有想到,曹姑娘這麼個辦事伶俐的人也會有失控的時候,這會兒可容不得她胡亂插話,平心靜氣的吐出幾個字來,她便率先向門外走去。
到了荷塘邊兒上,見自己的幾個隨侍都遠遠的跟著,唯有章太醫站在距離自己兩三步處,便衝她點了點頭。
“依太醫所見,這陵兒所中為何毒?”
一聽這話,章太醫溝壑縱生的老臉上露出一抹愧色,嘆息道:“憑老婦從醫多年的經驗,實難斷定,慚愧啊!”
紅姑眉頭一挑:“這淮南王府中竟會有人下如此狠手——”
“依老婦看來,紅姑大可將範圍縮小了去想。”雖對解毒苦無良策,但對於林浣中毒一事,章太醫倒是另有一番看法。
“你是說——”紅姑被自己的揣測嚇了一跳,禁不住左右瞧瞧,這才顫聲道:“是這松露苑的人下的毒手?”
見她領悟能力如此之強,章太醫不免心中暗暗歎服,卻再無多言,只是拈著手珠微微一笑。
她這樣做,等於是肯定了紅姑的猜測。
“什麼人,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若真是松露苑中的人所為,那和她紅姑自是脫不了干係,倘若不小心叫上頭的人知道了,一旦責怪下來,首當其衝受到責罰的便是自己,這叫她如何能夠再安之若素:“我這就著人徹查……”
“不可——”章太醫雖是醫門中人,對於宮廷中的勾心鬥角鮮有參與,但畢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俗話說,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對於這種情況的厲害關係,自然比任何人都來得清楚:“紅姑若是查出下毒之人,打算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紅姑冷不丁遭此一問,倒是愣在了當下——揪送衙門,依法辦了倒不是難事,但勢必鬧得滿城風雨,自己就要吃不了兜著走;按理說,偌大的淮南王府,私下處置一兩個人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
“依老婦所見,不如佯裝不知,聽之任之。”見她猶豫不決,章太醫索性直言道。
“章太醫的意思是——”
紅姑之所以是紅姑,便是因為在爾虞我詐的宮中生活十數年,不僅沒有在各類爭鬥中受到牽連遭人迫害,反而是漲了月奉做了女官兒,這完全要歸功於她自己與生俱來的資本,一是丟在人堆兒裡就找不到的姿色,二來便是她絕不意氣用事,凡事皆從大局考慮周詳,方才動手。
剛剛因為自認管理不善,有人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玩手段,令她感到顏面盡失,有些難以自持,此刻聽章太醫這麼一提點,腦中豁然開朗,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如今陵兒容貌盡毀,區區十數日內恢復無望,而代嫁之事卻已迫在眉睫,即使查出那下毒之人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