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暗處發出淡淡銀光的織錦,應該是西域月氏國的貢品,因極其珍貴,偌大的流芳國內,每年也只有薄薄的一匹而已……
二當家的自然不像她那樣見到什麼都覺得好奇,雖然對於女人的狀態略感意外,卻不過是一閃而過的念頭,隨即和聲道:“你有什麼想跟我們說的麼?”
話音落下,那女人卻並無任何反應,就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一樣。
倆人在房門口佇立片刻,卻依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今日這些人可真都是一樣的古怪。二當家的想著,側過身來,剛要開口說什麼,卻見林浣面色有異,口中兀自嘀咕道:“我怎麼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怎麼不對了?”
她剛問出口,這邊林浣眉一揚,高聲道:“月氏,怎麼又是月氏——”說完,面色一沉,轉身道:“二當家的,不好了,怕是牢洞有事!”
幾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徹底將二當家的給繞暈了。
聽聞林浣的失聲低叫,她並沒有即刻前往牢洞,而是微張著嘴,一臉錯愕不解的神情。
“稟二當家的,牢洞裡出事了!”不等她問出口,先前那名著紅衣的山賊便飛快的跑了過來:“牢洞裡的那些人都,都死了——”她知道事出突然,也不等二人詢問,便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
“怎麼會——”二當家的話一出口,旋即記起林浣提及牢洞,難不成,她說的就是這個?儘管心中對她有如神助般的洞察能力迷惑不解,但此刻,已顧不上許多,當下便丟下一個眼神,與那紅衣山賊復王牢洞而去。
聽了紅衣山賊的話,林浣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對於剛才的聯想和揣測,自己心裡本不太把穩,沒想事情卻比自己想的還要嚴重。
“留心活口,不可隨便掩埋了事——”愣了一下,她緊忙衝著遠去的倆人喊了一嗓子。
牢洞裡發生的事情,雖沒有親眼所見,但林浣還是經不住心裡一陣惡寒,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今日撞進山寨裡的,是座極其活躍的活火山,隨時都有爆發的危險。
“既然來了,不如進來坐坐。”一直未曾開口那個女人,忽然朗聲說道。
林浣經她一喊,頓時回過神來,她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身影,那個聲音實在是太像一個人了。
順從走到屋裡的一處椅子上坐下,她甚至吩咐看守的山賊將房門從外面鎖上。雖然這個女人恢復體力的速度驚人,但她卻一點兒也感覺不到有什麼危險,相反,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沉穩和內斂的氣息,一度讓她非常的安心。
房門一關,整個屋子再次陷入漆黑的之中。
那中銀光閃閃的織錦,在這墨一般的幽暗中,愈發的清晰可辨了。
“你的聲音,很像我一個故人。”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女人忽然嘆一口氣,輕聲道:“不過,他的聲音要比你溫婉乖巧得多……”
林浣努力的使自己沉住氣,儘管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
“陪我說說話。”見她沒有任何回應,女人又恢復了那種近似於淡漠的語氣。
吸一口氣,林浣想了想說:“你難道不想知道現在身在何處?你不擔心?不害怕?不……”
“我不在乎!”
有衣炔摩擦的聲音,林浣想象著,女人已經轉過身來用正臉面對著她了,只是由於光線的原因,她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面貌。
林浣愕然,這個世界上,難道真沒有值得她關注的地方?即使是處在那麼一個位置之上。
“你不用吃驚——”那女人卻似乎能洞悉她內心的所想一般:“如果今生註定要負他,那……也只能是認命了,剩下的,都留給來世再償還罷。”
“他並不值得你這樣的……”林浣脫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