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野永遠無法忘記最初的狼狽。
在蛇族地殿的角落，巨大的蛇身盤踞成一團，鱗片間滲出的血跡染紅了冰冷的地面。
他的翅膀——那本該象徵著螣蛇高貴身份的羽翼，此刻只剩下斷裂的骨茬，血肉模糊地垂在身側。
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幾乎要將他淹沒。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碧綠的蛇瞳中閃爍掙扎。
他不想給任何妖再當狗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相信那個鮫人。明明檮杌已經死了，蛇族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可以擺脫那無盡的壓迫。
可是現在，他卻再次陷入了另一個陷阱，受制於那鮫人之下。
鮮血順著鱗片滴落。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無力。
輕信於人的傻b。
佘野低聲嘶吼，他的身體在顫抖。
可是，他能做什麼？蛇族已經經不起任何損失了。檮杌那個狗東西，已經把蛇族壓榨得什麼都不剩了。
就在這時，地殿的大門被輕輕推開，一道身影優雅緩步走了進來。
紫色的狐耳，面簾下看不清的眼睛注視巨大的蛇身，嗤笑著，高貴的螣蛇怎麼又這麼狼狽？
佘野讓他滾！
“喲，這不是高貴的螣蛇大人嗎？怎麼這麼狼狽？”他聲音輕飄飄的，滿是嘲弄。
佘野猛地抬起頭，金色的瞳孔驟然收縮，怒火在眼中燃燒。
他認得這隻狐狸——有蘇氏的醫修，那個以“一命換一命”聞名的傢伙。蛇族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妖了，佘野絕不允許這隻狐狸在這裡肆意妄為。
“滾！”佘野低吼，巨大的蛇頭下，那狐狸渺小如同塵埃。
狐狸絲毫不為所動，無懼意，依舊站在原地，笑意盈盈地看著佘野。
他的目光在佘野斷裂的翅膀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但很快又被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掩蓋。
“別激動嘛……”狐狸輕輕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安撫，“我可是你那位貼身侍從特意請來的。”
佘野的瞳孔微微一縮，心中湧起一陣不安。他的貼身侍從？難道是黃三毛……佘野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關係戶。
又弱又不扛事的傢伙，他怎麼會去找這隻狐狸？
“沒辦法，你可是全族的希望啊～”
狐狸似乎看出了佘野的疑惑，輕笑了一聲，陰陽怪氣繼續說道：“你那一命，就用鮫人的魂珠來償還吧。”
“本狐允許賒賬。”
狐狸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緩步走近了幾步，聲音低沉而誘惑：“佘野，你想不想帶著蛇族重新崛起？”
佘野的呼吸一滯，蛇族的崛起……這是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現在的蛇族已經支離破碎，他還有什麼能力去實現這個夢想？
狐狸微微俯身，靠近巨大的蛇頭。
【去成為妖皇吧～】
【這樣沒有人再能控制你了……】
【我為此而來。】
佘野與有蘇望立下了誓約。
……
蘇無罔最初接手這份“差事”時，心裡還頗為輕鬆。
他以為自己的任務不過是清除佘野身上的外神印記，助他登上妖皇之位，最後順手解決掉潛伏在妖族中的外神。
畢竟，他給天道“打工”這些年，氣運之子什麼疑難雜症沒見過？區區外神印記，對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現實很快就給了他當頭一棒。
當他踏入蛇族的領地，看到那一群群嗷嗷待哺的小妖時，他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這些小妖們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眼巴巴地望著他，蘇無罔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