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劍,穩穩地落在青石鋪就的小徑上,蘇無罔默默地跟在掌門王簡明身後,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卻又不至於顯得疏遠。
他的步伐有些虛浮,臉上難掩疲憊之色,昨晚的傷勢確實不輕,但還好蘇無罔之前立的人設就是柔弱的陣修,也沒人質疑。
蘇無罔低著頭,目光偶爾掠過掌門手中的飛劍,劍身反射著微弱的光芒,他倒是真有些擔心掌門發現什麼
他確實有些反常,但血脈不作偽,又是正大光明入的崑崙門,只要沒有確定的證據,應該不會對他動手。
蘇無罔看了眼前方的掌門,不禁開口,“掌門,不知何事?”
掌門王簡明的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容,但那笑容背後卻隱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邃與威嚴。
蘇無罔身上那股若隱若現的死氣,帶著難以名狀的陰冷氣息,從他體內溢位,遊蕩在掌門王簡明的眼前,如同鬼修的陰影。
這股死氣讓王簡明不禁皺了皺眉,他心中暗自思量,隨著時間推移蘇無罔身上的不祥死氣還加重,但表面上,他依然保持著那份從容與和煦。
“無罔,你對崑崙的看法如何?”
蘇無罔對幾個長老的稱呼一直沒有變,哪怕現在他都已經是崑崙親傳。
“弟子好學上進,師弟師兄和諧友愛”,蘇無罔回答,除了腦子一根筋以外,崑崙是他見過最乾淨的正道門派了。
稷下學宮有門第偏見、佛宗下層藏汙納垢也不少,蘇無罔只是單純對崑崙都沒有歸屬感而已。
正得發邪的地方,也挺可怕的。
“只要不是報復,其他的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王簡明沒頭尾地說了一句,蘇無罔肯定是有目的,但只要不對他師弟下手,他都能幫忙打馬虎眼。
蘇無罔的笑僵住了,他有些胸前發悶,壓抑的不知如何述說的憤懣。
“報復?如此拼命連見他一面,都不樂意給見。”
“我一開始就立過天道誓言,掌門若如此懷疑,我可自請出門。”
蘇無罔此言自有三分真情在裡面,他握緊拳頭,昨日那一下,讓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實力報復。
王簡明聞言,回頭看著蘇無罔,那張和師弟相識的臉在死氣圍繞下有些若隱若現,與王簡明記憶中某個師弟的模樣有著驚人的相似,那是一種朝夕相處的親近感。
卻也因纏繞不散的黑色死氣而顯得有些朦朧,彷彿被一層淡淡的薄霧所籠罩,若隱若現。
天生劍骨,這種資質也能遺傳?
王簡言總感覺蘇無罔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可命運總是如此。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天道的規律琢磨不透,鎮妖塔的因果若是真的找上門來,崑崙也逃不掉,但多一個應劫之人……
王簡明掌門話題一轉,臉上浮現出了和煦的笑容,彷彿剛才那番沉重討論從未發生過一般。
語氣中帶著幾分輕鬆與調侃,開始聊起崑崙的趣事。
“話說,我開始給師弟師妹們上課也是你這個年紀,我師尊也就是你師祖,只管收不管教,天天就往家領孩子”
蘇無罔聞言,微微一愣,配合地接下話茬,隨即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掌門那時候應該是,魔族入侵戰爭吧。”
王簡明哈哈一笑,彷彿開啟了話匣子:“是啊,長老們完全顧不上我們,全都放養,每次都是惹了事,我擦屁股。”
“比如,你知道老五簡易,因為貪吃,偷偷溜進靈果園摘果子,結果被禁制反彈,鎖裡面,被一群靈獸追得滿山跑,最後發現的時候在樹上瑟瑟發抖”
“很符合五長老的風格”,蘇無罔點頭微笑,“對了,五長老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