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體自一雙略顯微涼的手指間緩緩流淌,灌入韓商鳴乾涸的唇齒之間。他此刻的身體因長時間的冰雪侵襲而幾近凍僵,本能地緊閉著牙關。
那位灌酒之人似乎並未因此感到惱怒,反而以一種不容置疑的熟練手法,輕輕卸下了韓商鳴的下顎,使得那溫熱的酒液得以無阻地滑入他乾渴的喉嚨。
一陣劇烈的咳嗽猛然打破了室內的寧靜,韓商鳴在辛辣的刺激下猛然醒來,雙眼迷離地望向眼前那位正掩面輕笑的青年。
窗外,風聲悄然加劇,似乎帶著幾分初春的躁動,輕輕搖曳著一樹繁花,花瓣如雨般紛紛揚揚,灑落一地。
韓商鳴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困惑與茫然,他依稀記得自己不久前還在那無邊無際的冰天雪地中艱難前行,為何此刻卻置身於這樣一個溫暖如春、生機盎然的地方?
他緩緩握拳,感受著體內逐漸恢復的暖流,目光再次聚焦在眼前的青袍人身上,疑惑地問道:“這裡……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往生極樂世界嗎?”
青袍青年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中帶著幾分戲謔與親切:“非也非也,此處乃是稷下學宮初次見面,在下文君。”
說著,他再次將手中的酒壺遞向韓商鳴,似乎希望他能借此機會多飲幾口那神奇的靈酒。
一位身著素衣的老者突然出現,眼疾手快地從文君手中奪過了酒壺,文君似乎不太高興。
但當他看到老者的面容時,所有的不滿瞬間煙消雲散,整個人都變得乖巧起來:“夫子……我這不就拿了一點點嘛~”
“他是普通人,靈酒不能過量”,夫子嘆了口氣。
說著,他無暇顧及一旁韓商鳴正欲行拜師之禮的急切姿態,徑直拉著文君向外走去,邊走邊低聲教訓著。
……
夫子望著蘇無罔,眼神中先是閃過一抹深深的嘆息,緊接著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洞悉:“小無罔,這才是你來稷下學宮的目的吧?”
“嘻嘻,立誓者,就這樣,我以為夫子知道我是從哪來的”
蘇無罔笑得無所謂,彷彿完全不在意夫子的責備。
剛剛那一副溫文爾雅、君子做派的樣子,完全是蘇無罔為了模仿夫子而為之。蘇無罔骨子裡卻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君子。
他熱愛自由,無拘無束,對於稷下學宮那些繁瑣的規矩與教條並不十分在意。尤其是那靈酒,每當夫子不在時,他總是順手得很。
“不要隨意干涉他人的命運,無罔。”夫子正色道,顯然是在很嚴肅地與蘇無罔進行一場對話。
“無罔,你不能在別人身上找你自己的影子!”
蘇無罔很聰明,但又在每個人身上找著什麼,那是他自己的對映。而韓商鳴,正是此刻夫子心中所擔憂的,他不知道蘇無罔之前的經歷,但剛剛那眼神……很明顯是把韓當成他的同類了。
煉虛期的修士雖然能感知到天道模糊的指示,但這份力量並非沒有代價。
困於一隅之地,周博深出不了摘星樓、他出不了稷下學宮、合歡宗老祖出不了極樂宮……
蘇無罔聞言,攤了攤手,臉上露出一絲無辜的笑容:“夫子,我沒在找誰的影子啊。我只是好奇,如果過程完全不一樣,命運最終還會導向相同的結果嗎?”
嘴硬得一批!!!夫子就沒見過這樣的!!!
夫子看著蘇無罔,無奈地搖了搖頭。
過於深入的思考和干涉,反而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尤其是像韓商鳴這樣身具氣運之人,他們的命運早已被天道所註定,根本不需要外人的干涉。
蘇無罔再次攤手,人都拉回來了,這麼滴~
夫子也不會是那種會條條框框限制學生的老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