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身後有人,陶醉自然感知到,而且那股熟悉的氣息也讓他明白,在他身後跟著的是那隻紅狐狸。
可陶醉現在沒有其他心思,連回頭打招呼都不想。
抽出腰間玉笛,置於唇邊,一縷樂音嫋嫋而起。
“嗚嗚………”
笛聲,本是清脆、美妙。
但是,陶醉的笛音中,卻流淌著一縷縷悲哀,一束束孤獨。
淒涼悲切的樂音百轉回腸,漾起胡媚心湖的千層漣漪,悠揚的笛曲如泣如訴,又彷彿婉轉成海水的曲線……
朦朧的月光照著大地,這曲笛音卻宛如最細碎的腳步聲,一步一步的走近胡媚的心湖。
“木頭椽子……”
胡媚此時端正了姿容,不是平日裡的那種嫵媚妖嬈之舉。
她目光復雜的望著那道修長背影,莫名的有點心疼。
一直都是自信瀟灑的如玉公子,為何今晚如此的蕭索、傷感?似乎還有帶著淡淡的迷茫?
美目眨了眨,胡媚化作一道紅光飛離,等到再回來時,手裡提著兩罈老酒。
“嗖!”
破空聲響起。
陶醉頭也不回,抓住了扔過來的酒罈。
胡媚道:“我想喝酒了,你陪我喝。”
陶醉看了她一會兒:“……好。”
拍開酒封,清冽的酒水入喉,有一種灼燒感,和自己平時喝的醇厚清香的酒不大一樣,彷彿就是為了這種灼燒感。
胡媚跟著仰首一口。
“會喝酒的人都知道,一個人若想快醉,最好的法子就是用酒來下酒。”
“比如說,用黃酒來下白乾……”
“只不過這種法子雖然人人都知道,卻很少有人用,因為一個人心裡若沒有很深的痛苦,總希望自己醉得越慢越好。”
聽著胡媚意有所指的這番話,陶醉微微側視,朦朧的月光照在其側顏,有一種清輝熠熠之感。
“我不知道原來辛姑娘對酒也就獨到見解。”
胡媚笑了:“酒能使人出語輕快,酒更能使人一吐衷情。”
“你知道,我家中那十四妹是個苦修的,不過在她還小的時候,有一次我把酒水濃縮成一粒酒珠,放到她的飯食裡,她吃了後修煉起來昏昏沉沉的,”
“她一直無法集中精神練功,看誰都是一副大舌頭的樣子,哈哈哈,可好玩了,直到酒勁散了才慢慢恢復正常……”
想到那件事兒,胡媚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開懷的情緒彷彿渲染了環境。
陶醉望著胡媚臉上的紅暈,淡淡道:“喝酒的確很危險。人一喝酒,馬上就把秘密洩露了,連別人不應該知道的事全說出來了。”
胡媚又飲了一口,似醉非醉,媚眼如絲。
“那你有沒有什麼是我不應該知道的事情想說一說呢?”
“比如說,你今天去見得那個人……”
陶醉沉默不語,玉笛插回腰間,只是靜靜飲酒。
胡媚也不催促,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碰杯共飲。
“這是我心底的私事,你就一定要知道嗎?!”
胡媚心底一顫。
她從陶醉的語氣裡聽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和孤寂,彷彿被世間所摒棄。
“二十多年前,我爹和我娘,本來是一對恩愛的貧賤夫妻,”
“我爹,滿載著我娘對他的期望,進京趕考,沒想到,他在科考高中後,竟然狠心的遺棄了我和我娘……”
說到此處,陶醉微微停頓,仰首又是一口烈酒。
猛烈的酒氣彷彿可以開啟心扉,既然已經酒後吐露往事,那又不妨繼續大飲。
“我爹,娶了權貴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