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軍糧早在三天前就吃光了,現在僅剩的一點壓縮餅乾,那還是定州基地空投下來的。彈藥,兩天前用光了,現在使用的,一部分是刁一得領銜的學一師三旅旅直屬偵察連官兵冒著極大風險從陣地上收集回來的陣亡將士沒用完的子彈、手榴彈,一部分同樣來源於空投。
今天一戰,原來就不多的人手又少了一半。這讓顧張兩人都變得憂心忡忡的,乃至儘管負重飢腸轆轆卻依舊食不下咽。
對於張硯田來說,這一戰的艱苦程度是原先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仗打到現在,本來甚為機靈,不肯吃虧的他早就沒有了打小算盤的心思,他現在唯一關心的,是自己死後能不能得到一個名分,能不能以抗日英雄的形象留諸於史冊。而對於倖存的特警二縱的官兵來說,從原先的渴望一戰到後來的咒爹罵娘,再到現在的只知道機械的執行命令,他們已經被戰爭消耗掉了這幾十年成長積累起來的活力,變成了真正的戰爭動物。
此戰的綿長和艱難,同樣偏離了顧明昌當初的設想。無疑,顧明昌是一個出色的參謀人選,就該戰的各方面因素,戰前他都考慮到了。因此他戰前的估計是,只要他們能夠在八卦隘堅持住三天,那麼等29軍和57軍解決掉察哈爾境內的日軍,那麼,以香月清司為首的小鬼子,末日也就到了。屆時,學兵軍無疑將擁有一個更加寬闊的發展空間。然,五天過去了,延慶方向卻始終沒有出現援軍的影子,他開始懷疑,是不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顧明昌是北平人,自懂事起,經歷過北平軍閥的混戰,故,在學兵軍這一幫年輕人中,對於軍閥的本質吃得恨透,他不禁擔心,是不是秦德純和張自忠哪一個人動了死私心,關鍵時候竟然想坐收漁利,這是在等著學兵軍和小鬼子拼個兩敗俱傷呢。
隨便咬了幾口難以下嚥的餅乾,喝了點水,接下來的里程就是討論今晚和明天的作戰安排。在雙方部隊都損耗過大的情況下,顧張二人經過商量之後,將兩支部隊整合在一起統一指揮,編為三個主力營一個後備營,每天輪番上陣,這才保證了這支隊伍的可持續戰性。
張硯田用極度嘶啞的聲音說:“小顧,今天上半夜我來吧。你抓緊時間休息,如果我們前面頂不住,你帶兄弟們先撤吧!如果我估計得不錯,今晚,日軍肯定會有大動作!”
白天的戰鬥,日軍表現出了和前兩天既然不同的氣勢。身為一線主官,張硯田敏銳的感覺到了其中的變化,他現在這麼說,很有點交代後事的意味。
顧張兩人一起共事多日,從最初的不協調漸漸的發展到現在的心有默契,有些話不需要明說便能夠意會。顧明昌直起身子,藉著不遠處一堆燃燒著的炮火看著張硯田,鄭重的說:“張大哥,從我穿上軍裝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字典裡便已經沒有撤退這個詞語了。您別勸我,這不僅是我個人的意思,也是學一師三旅在這裡的全體官兵的心聲,我想,也是貴部所有兄弟們的心聲——只要我們還有一個人在,小鬼子就別想從八卦隘跨過長城。”
所有人,不管是依舊保持著旺盛鬥志的刁一得等人,還是已經顯得有些遲鈍的特警二縱官兵,大家都站了起來,用直立的身軀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張硯田從這些已經生死與共十數日甚至幾年的兄弟們臉上一一看過去,最終,莊重的行了一節軍禮,道:“那好!我先走一步,到了下面,我們依舊一起打鬼子!”
“是!”眾人不禁全部立正,還以軍禮,同時大聲答道。
張硯田正欲前行,忽然,刁一得手下負責在隘口北端監視情況的一個偵察連戰士帶著一個人跑了過來,老遠的喊:“張旅長、顧參謀,特警一縱有兄弟過來了。”
顧張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皆露出了喜色。然後,兩**步迎了上去,走得近了,張硯田張開雙手大笑著對來人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