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兒子的求婚,三十日舉辦婚禮。而焦仲卿一直到了三十日,才匆匆趕了回去,“府吏聞此變,因求假暫歸”。
焦仲卿在太守府工作,太守兒子結婚,他肯定會第一時間知道。可自己老婆要和別人結婚了,他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一直到結婚當天才能抽身返回。到底什麼事情,讓他忙到連老婆都不顧了呢?
三月三十日李術兒子的婚禮,轉月孫策就遭到了暗殺,前後相隔才數日。可見當劉蘭芝答應求婚的時候,正是暗殺行動的最後關頭。可以想象,焦仲卿給許貢門人佈置完了最後的計劃,讓他們趕往丹徒,然後自己這才心急火燎地趕回廬江。
郭嘉遠在許都,完美地遙控了這一起暗殺事件,消弭了南方的威脅。焦仲卿安排完了刺殺計劃,對故主陸康已盡忠,生無可戀,於是和劉蘭芝一起自殺。
這聽起來很合理,卻並不能解釋全部的事實。
關鍵的矛盾,還在於孫策的計劃。
史書說孫策籌劃襲擊許都迎接皇帝,但仔細想想,這個計劃是不那麼牢靠的。孫盛就曾經直言不諱地評價道:“孫策雖威行江外,略有六郡,然黃祖乘其上流,陳登間其心腹,且深險強宗,未盡歸復,曹、袁虎爭,勢傾山海,策豈暇遠師汝、潁,而遷帝於吳、越哉?”
簡單來說,如果孫策在丹徒發動突擊,要一路打到許都,周圍要顧忌的勢力太多了。到了許都,短時間內也不可能破城。整個計劃執行起來難度太大,變數太多——除非孫策在許都已經有了內應,可以在他到達許都的時候控制住漢獻帝,開城配合。
我們今天都知道了,這些內應,顯然就是接了衣帶詔的董承、王服、吳碩和種輯他們。有了他們的配合,孫策便可以針對許都實施一次手術刀般精確的斬首行動,迎回漢帝。
史書上把這兩件事分開記錄,我們單獨審視它們的時候,會覺得這兩個計劃破綻百出。可如果“孫策襲許”和“董承誅曹”本來就是一個計劃的兩個層面,一內一外彼此配合,一切疑問便迎刃而解了。
這個計劃破壞力極其巨大,同時也需要極精密的籌劃。許都和江東要配合密切,兩者行動時間必須同時。如果孫策晚來,董承很可能會招致曹操勢力的瘋狂報復,無法送出漢帝;如果董承發動誅曹時機過晚,孫策便只能頓兵許都城下。
就像郭嘉在江東找了一位代理人一樣,為了完成這個計劃,董承和孫策也需要一位中間的聯絡人。可是董承等人在江東毫無根基,孫策在北方也面臨同樣的窘境。兩者都能夠接受的聯絡人,只有長水校尉種輯的夫人——秦羅敷。
於是焦點又落回到廬江。
仔細想想,意圖刺殺孫策的焦仲卿,和意圖聯絡孫策北上勤王的秦羅敷,這兩個人居然還是鄰居,真是多麼巧妙的巧合。
可是,在陰謀論的世界裡,沒有巧合。究竟焦仲卿和秦羅敷之間,到底有無聯絡呢?解開關鍵的鑰匙,在於《陌上桑》與《孔雀東南飛》裡的矛盾。
《陌上桑》裡,羅敷明確指出“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而《孔雀》裡,焦母卻還在說“東家有賢女,自名秦羅敷。可憐體無比,阿母為汝求”。
焦母是普通老百姓,她熟悉的只是家長裡短。她想為兒子求親,說明至少秦羅敷的公開身份是單身。而秦羅敷已經婚配的訊息,事實上只對一個人說過,那個人就是《陌上桑》裡的男主角“使君”。
“使君”一詞在漢末是對政府官員的尊稱。秦羅敷在皖城採桑,那麼整個皖城最有資格被稱為使君的,只有現任太守李術。
但《陌上桑》裡,對李術與秦羅敷初次的接觸,是這樣描述的:“使君從南來,五馬立踟躕。使君遣吏往,問是誰家姝。”可見李術並非是親自去與秦羅敷調情,而是遣了一個小吏去探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