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仿若被一隻來自混沌深淵的巨手,以排山倒海之勢狠狠扯下,濃稠似墨,毫無罅隙地傾灑而下,將整座城市嚴嚴實實地包裹其中,密不透風,彷彿要將世間所有的希望之光都無情吞噬。小峰獨自佇立在辦公室那寬敞明亮卻冷意砭骨的落地窗前,雙手緊緊地插在褲兜裡,指尖神經質地反覆摩挲著布料,妄圖從這細微的觸感中,尋得一絲能慰藉內心驚濤駭浪的力量。窗外,霓虹燈閃爍出的光芒,在潮溼黏膩、仿若實質的空氣裡暈染開來,宛如虛幻的泡影,看似絢爛奪目,卻怎麼也照不進他那被陰霾層層籠罩的心底,反倒襯得周遭的一切愈發冰冷刺骨,彷彿置身於一座千年不化的冰窖之中,寒意從四面八方洶湧襲來,深入骨髓。他的目光空洞而又迷茫地落在街頭湧動的人潮上,人們行色匆匆,臉上帶著各自或喜悅、或悲傷、或平淡的喜怒哀樂,卻與他此刻彷彿置身煉獄般的心境毫無關聯,宛如兩個平行世界的存在,互不相干。他的眉頭不自覺地擰成一個死結,額頭上的皺紋像是歲月用刻刀狠狠劃下的深深溝壑,每一道都記錄著他創業以來的無數艱辛與坎坷,每一道都承載著他一路走來的汗水與心血。腦海裡不斷盤旋著公司當下如亂麻般錯綜複雜、千頭萬緒的困境,憂慮如同這夜色,愈發深沉、愈發凝重,沉甸甸地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而沉重,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在拖拽著千斤重擔。他的手指緩緩抬起,帶著幾分無力與沉重,仿若拖著千斤重擔,輕輕敲擊著那冰冷的窗臺,沉悶的聲響在寂靜得近乎死寂、連一根針掉落都能清晰聽見的空間裡迴盪,每一下都似是在向命運發出無聲卻又絕望的質問,可回應他的只有無盡的沉默,宛如置身於一座被世界遺忘的孤島,孤獨而無助,周圍只有無盡的黑暗與寂靜。身後,團隊成員們忙碌的身影在慘白得近乎詭異的燈光下匆匆晃動,鍵盤的敲擊聲、電話的交談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嘈雜而又無序的噪音,可這些聲音在他耳中卻漸漸模糊,如同從遙遠的彼岸傳來的迴響,他的思緒早已飄向了未知的遠方,滿心擔憂著即將洶湧襲來、足以將他們徹底吞噬、屍骨無存的風暴,那風暴彷彿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正步步緊逼,每一秒都在逼近,讓他的心跳愈發急促。
“小峰,這是媒體那邊回覆的郵件。” 市場部經理小李,腳步急促而慌亂地匆匆走來,每一步都帶著焦急到近乎瘋狂的節奏,鞋底與地面摩擦發出 “噠噠” 的聲響,在這壓抑的空間裡顯得格外突兀,彷彿是在寂靜的夜空中突然響起的炸雷。額頭上掛著細密的汗珠,如同斷了線的珠子,順著他那因連日操勞而略顯憔悴、仿若被抽乾了生氣的臉頰滑落,滴在他那間因多日忙碌而滿是褶皺、彷彿也在訴說著疲憊的襯衫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痕跡,宛如一幅抽象的悲傷畫作,記錄著他們此刻的艱難處境。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無奈,那是一種被困境逼到牆角、退無可退的無助與不甘,抬手將平板電腦遞到小峰面前時,手還在微微顫抖著,似是承受著一座大山般的巨大壓力,連帶著手臂都在止不住地微微發顫,彷彿下一秒就會因不堪重負而顫抖得更加劇烈。“幾家之前合作過的媒體都在觀望,不敢輕易發聲。他們回覆得模稜兩可,話裡話外都是忌憚孫逸塵的意思,說什麼要再評估一下風險,其實就是不想得罪他。我能聽出他們語氣裡的為難與恐懼,可我們現在真的是火燒眉毛,急需他們的支援,不然輿論這關我們根本過不去。孫逸塵肯定是給他們開出了難以拒絕的條件,或者是用了極其狠辣的威脅手段,讓他們不敢站出來為我們說話。他甚至可能派人暗中盯著他們,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就會對他們不利,所以他們才如此小心翼翼。”
小峰聞聲,緩緩轉過頭,動作遲緩得像是揹負著整個世界的重量,每一個動作都顯得無比艱難,彷彿全身的關節都被鏽住了,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接過平板電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