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敢向娉婷詢問那個可憐的孩子到底是怎樣失去的。那對娉婷,一定是無法承受的傷痛。
“我陪你去。”楚北捷握緊了娉婷的手。
娉婷緩緩搖頭:“王爺見諒,娉婷想單獨面對醉菊的師傅。”
“娉婷……”
“若是日後……娉婷真有需要,”娉婷抬頭,睫毛顫顫地瞅著楚北捷:“王爺一定會在娉婷身邊吧?”
楚北捷被她楚楚可憐的目光瞅得心臟無力,頓時英雄氣短,沉聲許諾:“一定。”
娉婷聽了,嫣然一笑,輕輕抽出楚北捷掌中的小手,轉身翩翩去了。
楚北捷站著看她出了帳門,悵然若失,身後忽然傳來被人注視的異樣感覺。
他也不是常人,一知有人注視,立即恢復心神機敏,轉身豪爽地笑起來,攤開手無奈道:“王嫂想笑就笑吧。常言道一物剋一物,楚北捷碰上白娉婷,從來都是無計可施的。”
帳中諸將已經離去,東林王后側挨在躺椅上,嘴角蘊笑:“鎮北王過謙了,方才那招苦肉計,我看就使得頭頭是道,怎麼能說無計可施?溫柔鄉,原是英雄冢。大抵男人遇上心愛的女人,都會象鎮北王這般吧。”眼神幽幽往帳門遠處一飄,心神乘風而起,瞬間飛過萬里,直抵昔日東林王宮那一片奪目華貴。
想當初美酒凝霜,重重金殿,宿著鴛鴦。
她陪在大王身邊多年,卻在最後離別之際,深深地明白過來。
她不但是東林的王后,更是這男人的妻子。
往昔被東林王族的字眼掩蓋,所以失去之後,才知道真正讓人回憶暗歎的,是那分她與他之間的情。
無關東林,無關王族,無關大王與王后。
只是夫與妻,她與他。
為著那些虛禮,她有多少次本該情不自禁地握緊他的手,偎入他的胸,卻想起王后的本分,生生忍住了那一點點放縱的愛意。
“王嫂?”
“啊?”東林王后低低一聲,驀然驚覺過來,喚道:“鎮北王,請過來我身邊。”
楚北捷走前兩步,在她對面坐下。
“你是否打算把東林兵馬也歸入亭軍?”東林王后問。
楚北捷本來就打算和王嫂言明此事,坦率地點頭道:“正是。”
“亭軍……”東林王后將這二字放在嘴裡咀嚼,苦笑道:“大王當日曾說,鎮北王性真情烈,並不適合生在無情的王家,這是他對弟弟最憂心的地方。但是現在,我卻不知道對鎮北王這種性情應該憂心還是慶幸。如果不是鎮北王極愛白娉婷,又怎會奇蹟似的出現一支敢與何俠對抗的亭軍?”話鋒一轉,又問:“我想確切的知道,東林人馬歸入亭軍,假如將來亭軍大勝,鎮北王掌握大權,那麼東林的命運將如何?東林王族又如何?”
楚北捷沉默片刻,毅然咬牙道:“不瞞王嫂,我會建立新的大國,另立國號。”
“那東林……”
“東林已是過去。我出征並非為了擴張東林,而是為了給娉婷一個安寧的天下。如果平定大亂後仍以東林為尊,實際上等於東林征伐了三國,和何俠有什麼區別?其他三國的人耿耿於懷,一定時刻想著反抗,天下不會出現真的安寧。”楚北捷目光堅毅,沉聲道:“這是我給娉婷的承諾,絕不更改。”
東林王后目光驀然轉厲,看向楚北捷。
楚北捷不避不讓,淡淡直視:“王嫂如果生氣,儘管責罰楚北捷,但這件事,我主意已定。”
東林王后深深看他良久,眼神漸失了犀利,無奈地嘆了一聲:“國之根本,本來就是人,對嗎?”
“王嫂?”楚北捷微愕。
“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耀天公主與鎮北王在雲常大戰前一番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