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咎用眼角餘光斜了一眼桓霆,果不其然,他那湛然如淵的眼底,深藏一抹淺淺的笑意。在這個人生的重要時刻,她卻分神去想,百官們一定不想知道,面上一派端嚴的兩個新人,並肩而立時,同款玄衣纁裳的大袖袖底,緊緊鉤纏在一起的手指。
只可惜桓霆的清雅端正的君子之風只維持到踏入洞房的那一刻,他含笑攔住秦無咎的肩頭,低頭吻上她的朱唇。彼時,人聲漸悄,繁複的禮儀已然結束,沉重的冠冕也已取下,桓霆清雅的眉眼逐漸深邃,湛然的眸子光華流轉,竟生生渲染出一絲魅惑之色。
秦無咎微張雙目,不知何時,桓霆的領口扯開了少許,露出他胸膛上繃緊的肌肉,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他飽含著無盡意味的呢喃在耳邊響起,「無咎。」聲音不似平時的清越,帶著一絲沙啞低沉,秦無咎的心霎時急速的撞擊胸腔,身中似有熾熱的火焰席捲而來,以燎原之勢吞噬掉她僅剩的一點清明。
第二天拖著痠疼的身體起來的時候,秦無咎很是反省了一番,是什麼讓早先那個一輩子隱忍剋制、自控力奇高的男人,變成這般狂野失控的。
讀懂她眼神中的疑惑,從頭到腳散發著愉悅氣息的桓霆抬手點了點她的心口,「先問問你自己,如何從非要保持兄弟情,翻做成紅綃帳裡的交頸鴛鴦?」
他傾身靠近秦無咎,目光灼灼的望著她,喉結滾動幾下,滿含深意的輕笑自唇邊逸出。秦無咎磨了磨牙,一口咬在他的喉結上。
秦無咎大婚之後,武安帝放下了最大的心事,精氣神一洩,身體就虛弱下來,即便秦無咎針藥齊下,武安帝還是每況愈下。
如果只是心疾,秦無咎還有續命的辦法,但武安帝徵戰半生,身上很有幾處暗傷,早先覺不出什麼來,如今身體衰老虛弱,這些長年累月留下的隱患一起爆發了出來。
除了讓武安帝少操心,多將養,盡力延長壽命之外,秦無咎也無甚好辦法。皇帝有癢,公務多由太女處置,一段時間之後,朝政慢慢都轉移到了秦無咎手中。武安帝見她料理公務遊刃有餘,就徹底放了手,自己安心養病。
光陰似箭,冬去春來,武安十八年的春天如約而至,各地舉子先後擁進京城,沉寂了一冬的京城逐漸熱鬧了起來。粉白輕紅的杏花飛舞枝頭的時候,這一科會試拉開了帷幕。
前幾日一場倒春寒,讓武安帝染上了咳疾,他便安排秦無咎主持殿試,並點了禮部尚書王松為主考,春闈中諸項事宜,主考官不能決者,都上呈皇太女定奪。
大燕立朝十八年,已經考了六科會試,制度流程都是現成的,可以說科舉制度空前成熟,成為朝廷籠絡人才的重要途徑。
雖然是第一次主持科舉,但對考過科舉的秦無咎來說,倒要駕輕就熟。只是不成想,一向按部就班順利舉行的會試,竟在今年平白生出波瀾來。
第74章 乾卦 家裡有皇位要繼承的公主31
會試放榜,榜下有哭有笑有瘋癲,這本也尋常,一張金榜,分開的是天壤之別的人生,每科榜下照見的世間百態,比任何話本都真是又荒誕。
不過再怎麼激烈的情緒,看完榜過了那個勁頭就會平復下來,該幹什麼還得去幹什麼,擁擠的金榜下人潮也會慢慢散盡。可這回看榜計程車子非但沒有散去,還對著金榜指手畫腳越說越激動。
問題出在這科會試的會元上。先是一人大呼不可能,會元怎麼可能是霍藜,接著十來個一起結伴看榜計程車子,都搖頭說這人絕不可能高居榜首,肯定是弄錯了。有那暴脾氣的,直接吵嚷了出來。
「這榜不對,憑什麼點霍藜為會元,憑他不學無術嗎?」
「就是,我們頭懸樑錐刺股都名落孫山,他個紈絝子能得中榜首?」
「肯定弄錯了,他一個在本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