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林如海被這話氣的發抖,林黛玉連忙替他撫背順氣,又怒視著賈環。
賈環訕笑了兩聲,道:“我不是這意思,我又沒說姑丈……好吧好吧,是我不對。”
林如海緩過氣來,沒有罵賈環,而是嘆息了聲,道:“我又何嘗不知,若有這個權利,事情就好辦多了。可莫說是我,就是陛下,也難將這權利要出來啊。能將我安排到這個位置,已經花費了陛下最大的力量了。
不過,你說的有一件事是對的。八大鹽商,除了江春以外,其他人多少傀儡。即使是江春,也多有掣肘妥協之處。
自然,若非如此,他們連這份家業也積攢不下來。
他們為何為了區區幾百兩稅銀和我鬧騰?
要知道,一年的鹽貨銷售,收銀數千萬兩啊。拋去微薄的成本外,尚有超凡不菲的利益。
若這些銀子都落入了鹽商的口袋,想來他們也是願意主動繳納稅銀的。
可是,鹽貨銷售的大部分銀子,其實都未落入他們的口袋。
一層層的官府盤剝,再加上各家的後臺靠山。
最後落入他們手中的,加起來其實也就是幾百上千萬兩。若都繳納成稅銀,他們不就沒多少賺頭了嗎?
不管八大鹽姓什麼,就算再換一筆姓趙錢孫李的,最後其實也都一樣。
他們身後之人不除,花再大力氣,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賈環聞言,沉默了下,而後忽然變得輕鬆起來,笑道:“那就沒辦法了。那兩位的鬥爭,只要不涉及到我賈家就好。我的能力,也只能護得住家人。這次揚州之行,原也沒準備和人起太大沖突。
如今看來,目的也就明確了。將傷姑丈之人找出來,再將下毒黑手抓出,繩之以法,明正典刑即可。”
見林如海還想說話,賈環擺手笑道:“姑丈,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想說的是,還不到時候。
我現在不僅是您的晚輩,是……照顧林姐姐的人,還是賈家的族長,以及,賈家那面黑雲旗的繼承人。
我身後的確站著不少軍方大佬,我也的確有能力說動他們站在那位那邊。
可我不能這樣做。
因為即使成功了,日後,那位也一定會拿我賈家開刀。
哪個君王,會允許一股能夠左右皇權的力量存在?”
“可你就不怕他日後記恨你不出力?你分明有這個機會和實力的。你若站隊,那他的日子,就會好過的多。”
林如海依舊不死心道。
賈環搖頭,淡淡的道:“他的確是帝王之尊,但,即使日後他掌握大權了,只要我不犯大忌,他也不能拿我怎樣。更何況,太上皇尚在,他應該明白,此時我站到他那邊,非但不是助力,說不得,還是大害。”
林如海聞言一怔,臉上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太上皇沉寂已久,好多年都不發出自己的聲音了,所以有的時候,人們會不自覺的就忽視了他。
尤其是久不在都中的官員們。
但只要一個簡單的提醒,只要說起太上皇三個字,卻是沒人敢忽視這個名位。
“唉,罷了。那傷我的兇手和下毒之人,你也不必費力去找了。他們雖是直接兇手,可說到底,不過是棋子和刀而已。就算殺之,又有何益?
再等些日子,你們倆將我送去蘇州,就回都中去好好過日子去吧。”
林如海有些心若死灰的沮喪說道。
賈環無語的看著他,腹誹他實在不地道,又敬佩他的韌性和忠心……
果不其然,林黛玉聽林如海說的那般可憐,語氣那般悲涼,眼圈頓時紅了,她不知該怎麼勸林如海,只能巴巴兒的看向賈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