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充滿了憐惜和悲憤。這是個才十多歲的少年,本應享受無憂無慮的時光,為何要遭受如此殘酷的命運?
王遷不禁重重地嘆了口氣。自從與陳不易相識以來,他所經歷的種種磨難讓人痛心疾首。所遇非人!先是那個周景泰,然後是蕭越,而後是拓跋熾,最後是拓跋筱!
拓跋筱更是以一種極端扭曲的方式,一面討好甚至央求著陳不易,另一面又使用最為殘忍的手段逼迫他屈從。
面對這樣的折磨和虐待,陳不易那真稚的心靈早已千瘡百孔,身體也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苦痛。王遷暗暗發誓,一定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好這個孩子,儘量不讓他再受傷害。
原來當初他說:俯仰無愧於天地,進退無愧於家國!這便是我陳家的傲骨!你跋拔熾你北梁,砸不燦踩不碎!身負不屈之心,苟且偷生又如何!我心清明,不懼汙名穢語!
這竟然是真的!眼前這個稚嫩的少年,正在以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去踐行那沉重無比的諾言!
王遷望著那倔強的身影,忍不住又悄悄抹去眼角溢位的幾滴老淚。他不解為何自己年歲漸長,反而變得如此多愁善感。
待拓拔筱離去之後,王遷步履蹣跚地走到陳不易身旁,面色凝重地向他講述了自己探查到的一切。
情況卻遠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陳不易依舊固執地選擇絕食,迄今為止,仍是滴水未進。
面對這樣的狀況,拓拔筱心急如焚,先是好言相勸,繼而連哄帶騙,但所有的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無成效。無奈之下,他只得強行給陳不易灌食。
可是這一次,陳不易拼盡了全身力氣奮力掙扎,致使灌進去的食物少之又少,而被嗆到的次數則愈發頻繁且嚴重。
拓拔筱滿臉憂慮地坐在床邊,眼睜睜地看著陳不易因劇烈咳嗽而趴伏在床邊,身體不停地顫抖。
他心疼不已,緩緩伸出手輕柔地拍著陳不易的後背,試圖緩解他的痛苦,但心中卻是無盡的酸楚與無可奈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當陳不易不再動彈時,拓拔筱急忙起身將他扶起,並小心翼翼地摟入懷中。
他凝視著陳不易蒼白的面容,聲音微微發顫:“阿易,非要這樣折磨自己,折磨我嗎?咱們別再互相傷害了,好不好……”
陳不易緊緊地蜷縮著身體,彷彿想要將自己融入這狹小的空間之中,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拓拔筱的臉輕輕地埋在了陳不易的脖頸之間,聲音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柳梢,低聲細語:“阿易,只要你從了我,我便饒他一命,這樣可好?”
陳不易原本緊閉的雙眼緩緩地睜開了一條縫隙,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個字——“不”!這個簡單的音節卻帶著無盡的堅決和不屈。
拓拔筱並沒有因為這個回答而生氣或者失望,把自己的臉頰埋得更深,輕輕地磨蹭著陳不易的肌膚,像是一隻尋求安慰的小貓。卻再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因為再多的言語都是徒勞無功。
還能說些什麼呢?眼前的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倔強,倔強到令人心痛不已。同時,他又是如此之好,好得讓人根本捨不得放手。哪怕他稍稍退讓一點,不要這麼極端,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可是偏偏就是這份極致,使得自己不顧一切地去逼迫他,以至於陷入瘋狂的境地。
既然他不願意順從,那就繼續相互折磨下去吧。看看究竟是他先承受不住這種痛苦而選擇屈服,還是自己無法再狠心下手,率先放棄。反正就這般在痛苦與愛意交織的旋渦中沉淪吧。
被拓拔筱摟在懷中的陳不易此刻正安靜地睡著,全然不見第一晚那種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一句句“殺了我”的哀嚎。
也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