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打發家中人送十兩銀子算數。嘴臉更差的則是索性裝作不知道這麼一回事。
保定侯孟瑛聞聽弟媳過世。雖說為之掬了一把同情之淚。但他自從入夏以後就身子不好休養在家。這喪儀之事就吩咐呂夫人和媳婦張晴出面。自己並沒有前去幫忙。_爵的功I大多惱了孟賢此次做事過分。雖不曾少了賻儀。但多數都沒有親自登門。_夫人身懷六甲。顧氏年紀大了。兩邊張府合在一塊。由張超和張赳一同登門送了百兩賻儀。_官們和孟賢沒有交情。自然更不會來。只有杜帶著兩個家人上門吊送了二十兩賻儀。就連曾經頗為看重孟的趙王朱高燧。因擔心觸怒朱棣。也不過是打發王府總管送來了二百兩銀子。
於是。孟家諾大的宅子雖說有保定侯府派人幫忙維持。但卻赫然是門前冷落車馬稀。那兩隻慘白的燈籠掛在門樓上。恰是悽悽慘慘慼戚。流露出無限悲涼來。
如今吳夫人尚未下葬。孟家兒女自然每日去靈堂哭靈。
乍然遭逢如此鉅變。別說下人們悽惶不安。就是他們也大多六神無主。孟韜孟繁這兩個往日好說笑玩樂的也都變的沉默寡言。_便平日不懂事。如今瞧著母親的喪事辦的冷冷清清。縱使是傻子也能看出是怎麼回事。_於幾個年紀還小的兒女如今老老實實。老么孟柏曾經因為守靈太苦向孟賢撒了一次嬌。換來的卻是一個大巴掌。於是其他人都是噤若寒蟬。再不敢有任何怠慢。
跪在最底下的梁姨娘隨眾哭了無數次。眼下早就沒了眼淚。不過是乾嚎兩聲。心裡頭都各自打著小算盤。_家也算的上是大族。這偏妾扶正自然是絕沒有指望。孟賢如今不過四十出頭。少不的要續絃。到時候若是娶進一個厲害的繼室來。只怕她這個只生養了一個女兒的妾日子更不好過!想到這裡。她那哭聲中不禁帶了幾分真正的悲慼。卻是在哭自個兒。
這一日乃是三七。哭靈之後卻有客人來弔祭。_祭之後。孟賢在孟府花廳內見了這位意料之外的客人。上下端詳了一番之後。他的口氣頓時變異常譏誚:“二弟既然有事情要吩咐。怎麼就不肯移尊到這兒來說?莫非是認為我如今就是蛇蠍猛獸。一旦沾了邊就有礙他這個保定侯的前程?如今已經
伯母的三七了。張家倒還派了張超張起過來吊俊卻還是頭一回來。
嘖嘖。人說遠親不如近鄰。我看這近親也不過如此!”
“我之前受都督府差遣往宣府去了一趟。如今剛剛回來就趕來了。大伯父若是責備我不知理。我也無話可說。”二十出頭的孟俊在都督府歷練了將近兩年。如今已經頗有些沉穩相。隨即又說道。“父親並沒有什麼吩咐讓我轉達。他只是說。先頭孟家雖說已經分家。但南京那兒還有幾處地產不曾處置。如今大伯母新喪需要用錢。所以他讓我送田契來。”
孟賢嗤笑一聲。冷冷反諷道:“我如今丟官去職。你爹卻忽然這麼好心。大約是想劃清界限以免日後被我連累吧?很好。田契你留下。這原本就是我該的的。”
今天登門之前。孟俊就已經有了看冷臉的心理準備。此時聞聽此語也不奇怪。_當他想要告辭離去的時1卻聽到花廳外傳來了一個聲音。
“老爺。張家三少爺登門吊了。”
一聽到這話。花廳中的孟賢愣了一愣。隨即淡淡地笑了笑。語帶雙關地說:“張越倒是有心。還知道來見夫人最後一面。不像別人那樣避而不登門。做事情總算是有始有終。”他頓了一頓。旋即沉聲吩咐道。“告訴三少爺五少爺。讓他們好生接待。我哀毀過甚。就不去見他了。”
打發走了外頭的小廝。他便離座而起。在書房中來來回回踱了幾步。扭頭看見孟俊臉上變幻不定。他遂背手走上前去:“俊哥兒還不回去?”
這就是分明下逐客令了。孟俊原就打算走。此時也不再多留。遂起身長告辭